今夜繁星满天,咸阳城内外,吹起了秋风。坐落于渭水河畔的血凡楼,进入中原已有半年之久。高大的船楼停靠在那里,好似给人一种等级上的威压,警告那些列国来的探子。一个黑影远远地看着那条船,屏息静气,不敢发出太大的呼吸声。因为他知道,那条船上巅峰高手很多,至少有五人,能够感应到方圆几十里的高手气息。凡是知道血凡楼的,都明白为什么这条船不走,那是秦王用来震慑同行们的手段。黑影无法靠近观察,从血凡楼望向咸阳宫,一种仇恨的目光不小心泄露出来,却又立即摒住呼吸。那时的气息外露,一道强大的气势在黑影所在的街道扫了几遍,才消失不见,落回了血凡楼。黑影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缓慢地走开,不敢再次多做停留。如果有心人注意,黑影所去的方向,正是嬴氏皇族宗人府。秦宫深处,嬴政等人聚集在钟殿,听着胡姬和零羽的分析。胡姬很聪明,但是对秦国内部的人物不熟,此次谈论的是皇族里的某个人,那就更让她无从谈起。正好零羽补全了这一块,很早的时候,零羽就带着聂家众人在帝铭府生活,达官贵人、皇族国戚,了解的最多,又有林叶和芈润在旁叙说,渐渐缩小了范围。零羽言道:“芈氏皇族还算好,嬴氏皇族的子弟,都不愿意与商公交流。为什么呢?因为商公就居住在宗人府,凡是犯了过错的嬴氏子弟,都会被关进那里。”“宗人府防卫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比城卫府的天牢还要严密。成蟜当然就跟我说过,商公看押族人的方式,比死囚还要严厉,那些毕竟是皇族血脉,流放即可,以此种方式对待,让人冷齿。”“如果那个替商公出主意的人还在咸阳的话,肯定会藏在宗人府,那里我们都无法私下进去。想要查宗人府,必须得到大王口令,或是太后的懿旨。可我们现在要查的那个人,正规方法走不通。”“首先我们确定那个人对秦国形势很熟,也读过书,对芈嬴两族很熟,而且还知道私库。综合起来,那人必定是土生土长的秦人,而且与上层关系很熟才能办到。”“能够进入宗人府,也与皇族有关系,我怀疑那人有嬴氏血脉,不然商公怎么会听他的?商公虽然贪财,但是破坏大秦江山的稳定,我猜他肯定不答应。也就是说,逐客的危害,商公并没有想的多深。”芈润和林叶面面相觑,林叶摇头言道:“这不可能,在我大秦的芈嬴两族之人,我都认识,在我的印象里,并没有那样的人。除非那人是流放在外的皇族,或是某个质子偷跑回来的,可长平一役后,流放在外的质子,基本上都已回归了。”胡姬点了点桌面,言道:“还有一种可能,商公之所以听他的,也许只有商公一人知道他的身份,也唯有皇族子弟才能得到商公的信任。或许他的身份跟我一样,也是流着皇族血脉,只是这样的身份,让正统皇族忌惮。”“皇族身份、读过书、有一定的谋略、商公很信任、对皇族内部很熟。这样的人,绝对不多,那人以前必定在秦国活动,而且与某些权贵交往甚密。他的身份,应该比我还高贵,因为我就不知道皇族内部的事情,说明他是嬴氏嫡系。”“他认识的人里面,商公只是其中之一,肯定还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而那些知道人,却极力地隐瞒着大家,会有哪些人帮忙隐瞒呢?”“三位太后?应该不可能。吕不韦?也不是。藨公、蒙家、王家……”“无从分析,看来这些日子,我要去翻阅皇族典籍,历代先王的起居录也要详细查看,才能看出点什么。”嬴政点头道:“自从华嬴来了以后,华阳乃乃就不怎么管宫中事务,起居录可以去查看。零羽派出探子,将宗人府监视起来,最好派出高手,别让那个人发现。我估计那个人是会武的,而且是高手,让金铜去吧。”也只能如此了,关键是大家只是猜测,还是华阳夫人第一个猜出来的。那人是男是女都不清楚,胡姬、零羽等人也推算不出来。钟离冷声道:“那人肯定会武,一点武艺都不懂,怎么可能在咸阳藏这么久。商公也是人,而且贪念还很重,他管理的就是皇族,一般的皇族子弟,岂能被他看进眼。金铜不行,遇上巅峰高手就会小命不保,让七剑女去吧,并且要黑衣蒙面易容,别让那人看出来。”众人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只要是华阳夫人说的话,钟离就会信,因为她太了解那位太后了,人家不可能空x来风地去瞎猜。华阳夫人说商公背后有人出主意,那么肯定猜到了什么。至于猜出了什么,估计华阳夫人不愿意说,会有什么事情连她都不愿提起的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个人必定是皇族之人,所以胡姬要查起居录,对皇族历史来次彻查,才能推衍出那个人。至于为什么不去宗人府,关键是有商公挡在那里,只要没有犯下滔天大罪,就没人能拿商公怎么样。这一点,钟离深懂,想要治一个皇族族长的罪,不是那么简单的。必须要拿出确凿证据,摆放在族人的面前才行,可商公很狡猾,凡事不亲自出面,事后推卸的一干二净,谁也拿他没办法。不能公开去宗人府,免得打草惊蛇,万一去宗人府什么也没查出来,嬴政的麻烦就大了。一切都是猜测,没人敢说那个人就藏在宗人府。皇家之事,体面和规矩并存,特别是对那些位高权重的皇族,来不得半点马虎。搞的不好,就会被人说成昏庸,那嬴政的君王宝座,就算是走到头了。何况嬴政根本无权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