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月浑浑噩噩地走出房门。
此时她的心情是一种极端的平静,是那一种伤心到极致之后,没有力气的平静。
如果可以,林朗月愿意用她的一切去换取林夫人的平安。
可是她办不到,因为她的一切,除了她,似乎所有人都不屑。
林朗月静静地走着,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要到哪里去。
“小姐。”一个婆子笑得很是谄媚地走到林朗月身边。
林朗月见她眼生,就忍不住皱了眉,随手掐下身侧的一朵淡紫色的蔷薇花,淡淡地问道:“何事?”
那婆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那对浑浊的,小小的眼睛,挤在一起,显得很是难看和猥琐。
“说!”林朗月偶一回头,看见她这动作,顿时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
“小姐。”那婆子小心地开口说道,一边说着,还一边去看林朗月的脸色。
“小姐。老夫人,让您过去。并且,将小少爷交给她教养。说是,说是...”。
“说说。”林朗月忽地笑了,那极致哀伤的面容上又带着极艳的笑容,有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美。
那婆子低下头,又飞快地接着说道:“老夫人说,严家那小娘养的,想必也生不出什么好货来。但为了防止林家断后,就算那小东西根上再怎么坏。也至少是,死不了...”。
“你好大的胆子啊!”林朗月脸上的笑容立即收了,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婆子。
那婆子被惊出一声冷汗来,她早就听说过林朗月早慧,但是想着她再聪明,也不过只是个还没及笈的小姑娘家,拿话一激,就会乖乖地听从着她的指挥,可没想到啊...
“跪下!”林朗月脸色一冷,冷冷地说道,声音如同含了冰渣一般。
那婆子闻言,心里还没反应过来呢,身体就先跪下了。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林朗月怒极反笑:“你倒是硬气。”
那婆子却没有求饶,只是硬着回了一句:“比不得小姐。”
林朗月点了点头:“对。比不得,你是比不得。”
那婆子闻言大怒,她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皱纹满布,伤痕累累的脸,直直地用她那眼来瞪着林朗月。
林朗月看着她,很是平静:“老太太身边的人虽然是不明事理了些,但对她,都还算是忠心。脑子呢,进水也没有这么严重。”
“哼!”那婆子冷冷地看着林朗月,丝毫没有被拆穿之后的恐惧。
“老奴虽不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但是,小姐,你也应该不是林夫人亲生的闺女吧?”
林朗月摇了摇头,面上却依旧平静,她轻叹道:“我是不是我娘的女儿,倒还用不着你这个奴才来判定。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跟我说这些话。这些事,本就不重要。所以...”。
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是要我帮你,还是你自己?
林朗月淡淡地看着她:“你不该的。不该拿我娘和弟弟来做筏子。”
那婆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开始还有些惊慌。
后来她眼睛微眯了一下,似乎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眼神重新便得镇静了起来。
“小姐。能否容许老奴说两句话?”
“不能。”林朗月转身就要离开,她有什么事,与她何**********那婆子在林朗月身后大喊,她咬了咬牙,猛地向前扑去,想要抓住林朗月的裙摆。
林朗月皱了皱眉头,侧身一躲,裙祙轻轻地漂开,划出一个漂亮的幅度。
当然,现在在场的两个人谁都没有那个心情去关注周遭有些什么美好的事物。
林朗月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答应过林夫人,要好好照看幼弟。
而眼下,她已经离开了弟弟这许久的时间。
况且方才她又听了那婆子的话,心里颇有着几分疑心,很是担忧自家弟弟的安全。
毕竟,万一林家那半生绝望的老太太,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呢?
林朗月一闪身,那婆子便没稳住身形,一下子便撞在了画廊一侧的廊柱上,头上马上就不断地流出了鲜血,这鲜血染上了廊柱一侧花盆中的月白色牡丹,红白两色相互映衬,倒是颇有着几分恐怖和凄美。
可这却和美人自绝丝毫不搭边,一点都没有那场景来得让人哀伤。
毕竟,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并不是那绝代的佳人儿,而只是一个年过半百,头发斑白,毁了容貌的,一个衣衫破旧的奴才。
林朗月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要继续离开。
谁知道那婆子,却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大喊:“小姐。那老贱人不是你的亲祖母,不是你的亲祖母啊。她害死了您的娘亲,您可千万不要被她给蒙蔽了啊。老奴以死证明,所言非虚。”
以她之见,林朗月并非池中物,但就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相信林望翼,也是不会让林朗月吃亏的。
那她的仇,也算是报了一些了。
这样想着,她便抱着一旁的廊柱,“砰”地一声,便撞了上去,当下便头一歪,断了气。
林朗月的眼中有着杀意一闪而过,但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地方,原本地处偏僻,平时少有人来。
因此林朗月本也很放心,在这里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但是现在,那婆子临死前拼劲全力说出的一句话,惊动了不少巡逻的下人。
林朗月看见不远处那正往这边走来的下人,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