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姝才用过午膳刚想休息一会,却听到有下人通报说大小姐来了。
“大小姐?”
被派到亦姝身边伺候的小丫鬟允儿识趣地解释道:“便是方才在正厅说话的那位,大夫人嫡女,小姐应唤她一声大姐的。”
“哦!”亦姝明解,“请她到厅上吧。”
“念君妹妹!”
亦姝话音刚落,便听到窦任茜那娇滴滴的声音,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一会儿,便看到窦任茜带着两名婆子进来了:“来,把东西都放这。”
她熟稔地指挥着婆子,随后上前拉起亦姝的手:“妹妹许久不回府,母亲念着想必往常的衣衫妹妹怕是不合穿了,便让姐姐将这些布匹送来,妹妹挑两匹喜欢的,今晚送去让人连夜赶做,最快明日便能穿上。”
亦姝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有劳大舅母劳心了,允儿,还不给姐姐上茶。”允儿这才下去端茶来,亦姝浅笑着说道,“大姐来得正好,我正愁着以往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许多,大姐正好与我说说往常的事,也好让妹妹日后在人前不会失了礼。大姐快坐!”
窦任茜笑着坐下:“念君妹妹,以前的事情……你当真一点也不记得了?”
“一点也记不得了。”亦姝语气有些失落。
“不记得也没关系,妹妹福泽天佑,病了这么久也能遇上贵人治好,区区失忆乃小事,母亲已经派人去宫里请太医了,到时候一定能帮你找回记忆。”窦任茜像似极为真心地安慰道,话中却句句不离她的病情。
亦姝低着头,没有说话,神色有些紧张,窦任茜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便有了计较。她眼珠子转了转,随后又笑道:“我记得妹妹右手手臂上有个极为奇特的梅花印记,而且这印记是每年都会发生变化的,记得妹妹离家的最后一年,那印记颜色越发鲜艳,极为好看,不知现在便得何种模样了?妹妹可否让姐姐瞧瞧?”
亦姝听罢,脸色一白,右手一抬,便躲过了窦任茜伸过来想抓她的手,她勉强笑着,正不知该如何解释之时,允儿便端着茶进来了。
“大小姐请喝茶。”
窦任茜看着她惊慌的举动,红唇微勾,端起了茶杯,便打趣道:“妹妹可是害羞了?你我自幼一同长大,昔日便是一同沐浴也曾试过,妹妹虽是失了记忆,可这血脉的亲情感觉应该不会忘记才是?为何却好像如此怕我?莫非妹妹有什么苦衷?”
亦姝不知该如何回她的话,毕竟她对睿亲王府的情况也只是一知半解,具体的黑还没来得及与她说。
“当然不是。”亦姝歉意地笑了笑,“只是我初初回来,这里虽然熟悉,却还是有些陌生,自然是一时不习惯的。”
“你我既是姐妹,理应与我亲近才是,姐姐这么小小的请求你也忍心拒绝吗?”窦任茜说罢,抬手便想想她神来。
“我......”
“小姐!你身子弱,怎么又把披肩给脱了?着凉了可如是好!”允儿递来一条披肩给亦姝披上,话说到这个份上,窦任茜便是再想看她的手臂也只好作罢。
亦姝诧异地看了允儿一眼,随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接过披肩披上,心中却警惕起来,莫非着允儿是自己人?如此及时替她解围,怕不是巧合。
“妹妹,我知道你心善,素日里待下人是极好的,只是这丫鬟啊还是不能太过纵容。”窦任茜不悦地看了允儿一眼,“主子说话的时候也敢打断,没大没小的,改日我让母亲送些贴心的丫鬟来,省得她们服侍妹妹不周到。”
“大姐,不必了,允儿也只是关心我,见我昨日晚上多咳了几声,便一时忧心才坏了规矩。”亦姝这何尝不知窦任茜是想借机往她房里塞人,当下便婉拒,“再说了,大舅母平日操劳家事已经够忙的了,就不要麻烦她了。”
“这可不行!母亲若是忙,姐姐便亲自给你挑人,你才刚回来,身子又刚好,可不能有什么闪失,不然太祖母可是会怪罪的。行了,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便派人来。”
“真的不必了,我屋内的丫鬟已经够用......”
“妹妹你身子虚,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窦任茜直接无视了亦姝的拒绝,当即便起身带着婆子离去。
“小姐,奴婢......”允儿也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周全,让窦任茜趁机找了小姐的茬,便愧疚地想要请罪。
“不关你的事。”亦姝微微一叹,便是在现代也看多了那些宫斗宅斗剧,她又何尝不明白这高门宅院内的阴险斗争,哎,有女人的地方就是是非多,“允儿,你可是从小跟着我的?多大了?可有想过嫁人?”
允儿神色一慌,连忙跪了下来:“奴婢自小便伺候小姐,与小姐一同长大,小姐虽一时将奴婢忘了,可奴婢还是一心向着小姐的!求小姐千万不要遣退奴婢!”
“你慌什么?”亦姝皱眉,想了想,定是明白她是被窦任茜方才的那一番话吓到了,“你放心,有我在,大姐她不能拿你怎么样,你即是我的人,只要忠心于我,我定会护着你,起来吧!”
允儿犹豫地站了起来,眼眶湿湿的。
“先下去吧,我想歇会。”
“是!”允儿恭敬地退下。
亦姝看着她离去,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她原本还以为这允儿是黑安插在睿亲王府里配合她的人,谁知道还真是那窦念君的忠实奴婢,若是她知道自己并非她真的小姐,会不会掉转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