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吹过,带来一丝让人心情烦躁的闷热。
一只雪白的信鸽带来了众人疑惑已久的信息——一封关于窦念君下落的信件。它落到睿亲王猓管家见了,不敢怠慢,取下信件速速送到了书房内那鬓角已有些发白的中年男子手中。
男子一打开信件,脸色发白,执信之手还微微发抖,许久,他才道了一声:“召开家会。”
管家一愣,随即应下,躬身退了出去准备一干事宜。家会,上一次召开已经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不知那信中所写为何,让王爷如此重视。
晚间,正厅内的众人齐齐落座。睿亲王环视了在场的众人一周,最后眼神落在太老夫人的身上。
“今日我收到一封匿名信。”他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写信之人说,念君在他们手中,要求我们拿一万两黄金去换人。”
太老夫人十分激动,眼中流动着既开心又内疚的情绪。温氏则是沉了脸,默默与窦任茜对视了一眼,才开口道:“念君被人掳了将近十日了,那些人若是为了求财,为何不早早将书信送来?父王,当心有诈。”
此时大老爷也认同温氏的意见:“父王,那些人公然在祭坛上劫人,若是只为了求那区区一万两黄金,怕是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而且念君还是准太子妃娘娘,她当众被劫,那些人必定会面临被朝廷通缉的危险,为了这点钱冒这么大的,怕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就是,区区一万两黄金,连请那些高手的费用都不止了。”窦任茜随意地嘟囔道。
却不想她这无意的一句话让整个场面瞬间便冷了起来,温氏更是冷汗都冒了出来,她反应极迅速,低喝了窦任茜一句:“胡说些什么,让你平日里不要常去那些下三流的茶馆听书,哪里听来这些弯弯道道!”
是啊,她一个闺阁少女又怎么会知道请杀手的价格?她后怕地瞄了一眼脸色阴沉的睿亲王,还好母亲反应得快,便讪讪应道:“女儿知错了。”
“平日没事便好好在府上呆着,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连家都治不好,如何带领好下面之人替圣上分忧。”睿亲王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窦任茜的头埋得更低了,她平时里最怕的便是这位不苟言笑的祖父。
被父亲当众训诫,大老爷唯唯诺诺地认错,暗暗瞪了大夫人一眼。
“人是肯定要救的。”突然间,太夫人发话了,“无论对方有什么目的,念君始终是我们窦家人。”
“母亲说的是。”睿亲王微微点头,唯有面对太老夫人,他才会有这样恭顺的一面,“只是,本王是怕,外面的人会说闲话,毕竟念君始终了这么久,写信之人又不肯透露他们的来历……”
“那你便去面见皇后,看看皇后意思如何,我就不信了,外面的人难道就不怕死了?敢私自妄议皇家之事?就算念君以后可能当不了太子妃娘娘,我也要将她接回来!他们要多少钱就给他们,我们睿亲王府又不是出不起!”原本被睿亲王劝服自己接受念君是灾星落魂一事已经让太老夫人很是心疼念君了,后来又听闻念君在祭坛上受了那么多的苦,想起她那早早离去的大儿子大儿媳,还有那剃度出家的大孙女,太老夫人更是自责,连他们唯一的血脉也没能护好,此番有念君的消息传来,她又怎能不激动,她才不管写封信背后有什么目的阴谋,只要念君回来就好。
“母亲。”睿亲王无奈喊道,“去将念君救回来是必须的,只是该怎么救,怎么接,还需要仔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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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姝儿消息了?!”
客栈包间内,两名俊美男子对视而坐。
亦名既激动又有重重的挫败感:“到底是什么人将她掳走的?”竟然能完全避开他们的探子,带着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顾子易脸色凝重,很少见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是千殇阁的人做的。”
“千殇阁?”亦名诧异,“千殇阁的人掳姝儿去做什么?”
“不是掳。”顾子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是救。”他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自己复杂的心情,他怎么也没想到,亦姝竟然会与千殇阁的人有牵连。
“救?姝儿根本就不认识……”亦名说到一半,便停住了,他原本明亮的眼眸顿时暗了下来,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多了解亦姝,他眉头微皱,“怎么肯定是他们的?”
“我的人日夜盯着睿亲王府,他们清楚地看到送信来的白鸽脚上的红印——那是千殇阁与客人通信的信鸽独有的标志。”
“如果真的是千殇阁的人做的,那么能如此完美地隐匿踪迹这一现象便说得过去了。”亦名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身子微微向前倾,“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落脚点?”
顾子易无奈地摇头:“便是我日日在帝都寻找,也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丝毫气息。”
“连你也感受不到?那必定是有什么阵法捆住了。”亦名满腔闷气无处发泄,憋屈得很,蒙地灌了一口茶,突然有什么灵光一闪而过,他震惊道,“不是吧?!”
顾子易望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若是我没有猜错,他们四人中至少有一人来了帝都,而且在祭坛上救人之人里面就有他们。”
“莫非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亦名想来想去也不明白,“不可能啊!”
“不,他们不是针对我们的,他们那天在祭坛上救人,很明显就是讲将姝儿的性命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