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初平常也没有什么固定的位置可坐。不过是看抢到什么地方,就坐在哪里休息了。可今日,不管她朝哪里走,都会有人给她让路,不一时就已经将她让到了篝火边上最温暖的位置那儿去了。
虽然是夏夜,可这战场上也算是个荒漠地区了,太阳下去了以后,还是显得有些夜寒。若是能够睡在篝火旁边,无疑相当不错。
夏云初也没有推让,站在篝火旁边,朝着四下看了看,然后就朝着被挤在人群外头的猴儿招了招手。
猴儿笑嘻嘻地从人群中央一路往前挤,不一会儿就到了夏云初身边,两人这才坐下,对着篝火慢慢烤了起来。
他才刚坐下,外头那代表着宵禁开始的号角声就已经响了起来,在星空之下飘得极为悠远,让人都没办法判断声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猴儿还是维持着先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好像当真除了当军的就天不怕地不怕了。这时候痛夏云初挤在一块儿坐着,才开口问,“哎、小夏子,你原来是个郎中大夫呀?”
夏云初本想要摇头的,可想了想,却又换成了点头,小声道,“嗯。不过我也不算是个大夫,只不过是跟着我爹娘学了一点儿东西罢了,也不能悬壶开摊。”
“大夫哎……”猴儿的眼神中闪过了无限的憧憬,“没想到小夏子你竟然这样厉害。若是我早认识你,说不准我的腿也用不着……嘿嘿、以后我若是还受伤了,你可要帮我啊。”
夏云初只能无奈地笑笑,点点头,讲,“没问题。不过,大夫治病,也不是空手就能来,至少也得有草药。这地方别说是药草了,连根银针都找不到,我也只能帮你包扎了。”
她知道周围那些人肯定是在偷听她跟猴儿的讲话的,干脆讲话大大方方地都说出来,也好看看那些人心中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可她这话刚讲完,先有反应的不是周围那些人,而是坐在她身边的猴儿。
猴儿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忧郁地讲,“原来小夏子你这样厉害,竟然是个郎中大夫,难怪那个军爷也这样维护你,今日还特地来为你出气。你怎么没去跟将军讲咧,肯定能混个军医当当的。咱们大秦国啊,一共也没出过多少大夫嘛。”
这可是夏云初从来不知道的情报。
她听到猴儿这样讲,顿时就愣了愣,赶紧拉着猴儿问起详细的情况来。
夏云初对大秦所有的了解,几乎都来自于身体原主所留下的记忆。然而让她郁闷的是,原主性子胆小内向,是个从来不肯从自己的世界里边跨出去的小姑娘,一生到死也没知道多少事情。别说是大秦国的状况了,就连她自己生活了好几年的这个军营,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累得夏云初只能一切从头开始摸索起。
这时候听见猴儿提到这大秦的风土人情一类的事情,自然是着急着发问。
她也不担心自己会暴露。毕竟她这身体的原主人也是这样的无知,她就是露出再多天真来,旁人也应该不会怀疑她不属于这个时空,只会觉得她是个不问世事的小家伙。
猴儿却也没办法说得很清楚。他同夏云初这身体的原主人有些类似,只不过因为是男娃子,所以要开朗一些,其实知道的东西也不很多。
他只是曾经听人说过大秦没出多少大夫,再具体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
夏云初想了想,觉得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大秦这儿医学如此的不发达,要说是培育出了多少名医出来,她才应该觉得奇怪才是。
这战乱的年代,本应催生出许多治疗战伤的医生的。可秦国大概是因为连年战乱导致民不聊生,别说医术了,就是寻常百姓耕田种地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是这要读书识字以后研究多年才能掌握的技术。
她微微叹了叹,心中却微微一动,好似想到了什么。
不过,夏云初很快就岔开了话题,好奇地问,“猴儿哥,你方才说的军爷……是哪位?”
猴儿十分诧异地望了夏云初一眼,眼神里边多了一点儿敬畏的神色,这才道,“我哪里知道军爷的名字,不就是那位……那位……曾经同你讲过话的?”
夏云初一愣,便想起猴儿那害怕当军人的性子来,当下歉意地笑笑。
她先前还以为猴儿说的是那驼背老兵,其实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这时候听见猴儿的回答,心中倒是生出了点儿别的想法来。
若是那驼背老兵的话,猴儿不至于生出敬畏来的。驼背老兵虽然威严,可平日常常在他们这后阵走动,猴儿也应该很习惯这个人的存在才是。再加上猴儿先前就敢为救她而去找那驼背老兵告状,看来也不是那样抗拒那位老兵。
能够叫猴儿露出敬畏的神色来的,应当是个猴儿不常见的军汉才是。
既是猴儿不常见的,却又是同她讲话过话的……
夏云初脑子里边念头一闪,突然就闪出了一个名字来——李顺。
猴儿确实见过她同李顺讲话。李顺虽然是前阵拼杀的兵士,可他最近负责运送伤员,因而常常会到这后头来。有时候她同猴儿一块见到李顺,她也会打个招呼。虽然李顺那时候总是话不多,可也会同她点点头。
在旁人眼中看来,她同李顺之间的关系大概显得有点儿怪异。唯有夏云初自己才知道,李顺其实是在顾忌着她的,生怕她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闹出不愉快来。
夏云初想了想,便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