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初呆呆看着李顺背上的伤口,看着那微红的伤口随着对方说话而轻轻颤动。也不知是怔了多久,又见到面前那伤口轻轻一动,这才猛地惊醒过来,赶紧好像掩饰一般含糊地答应了一句,“嗯,伤口好多了。”
一边说着,她就一边伸手去摸面前的那个伤口。
指尖才刚碰到伤口,她就又后悔了起来。
皮肤的触感相当粗糙,一下就叫她又涌起了怜惜的心思来。
就是当年对着男朋友,她也还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情呢。当然,她的男朋友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多的磨难和伤痛就是了。
她手上的动作不免轻了一些,在那倒伤口上边微微一碰。
便见李顺身子一颤,轻笑了一声,道,“喂,有点痒啊。”
夏云初赶紧就把手伸了回来,生怕自己面上的神情会出卖了自己,就赶紧掰住了李顺的肩膀。
这次她倒是细细地将那伤口打量了一番。
暗红色的伤口已经结成了道狰狞的肉疤痕,叫人再看不出原先是一道差点儿就将眼前人洞穿的伤。伤口最外头的地方被火烫过,此时那些烫伤的地方也已经开始蜕皮,眼看着就要长出新的肌肤来,也难怪李顺总觉得背上伤口痒。
夏云初可不敢伸手帮他挠,只能是帮他将伤口左右发红的位置用力搓了搓,舒服得李顺差点儿要呻吟出声。
“再挠一下。”李顺还在小声说着。
要不是怕会吵醒旁边那些睡着的伤兵,他的声音肯定没有这样低。
夏云初顿时觉得有些儿好笑,心中原有的那点不好意思也被驱散了,便当真就开始专心帮李顺抓挠起背上的伤口来。一边用指腹轻擦,一边还低声叮嘱:
“伤口都已经结起口子了。不过原先被火灼烧过,现下是结了些痂。你平日不要磨蹭它,更不要用力伸展后背。迟些日子,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我受的伤多了,这些还能不懂?”李顺这声音几乎就是从鼻腔之间发出来的气音,颇有些儿哼哼的意思。
夏云初顿时就露了个浅笑。
受伤的经验丰富,这人竟也好拿出来说,当真是不要脸至极。
两人躲在角落里边说着悄悄话,却不知道隋弁在另外一头已是把周遭那几个跟着的兵士都给吓住了。
只见这位主儿在营帐里边走了一小圈,就已经指指点点地让五九记下许多东西。有些甚至是连那些兵士自己都不曾想到过要使用的东西也全被隋弁提了出来,一样一样,听得他们大开眼界。若人人都似他这般讲究,可非得要把这伤兵营帐弄成了个京城享乐之地不可。
那些兵士刚开始的时候还听得有些茫然,可到了后头,便是纷纷开始露出苦笑的神情。
这位爷哪里是当真将这儿当伤兵营帐来料理,简直就是要摆弄成自家帅帐一样。
要说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对这位军备有什么奢望,那么如今便是全然不剩一丝一毫了。毕竟是眼看着这位军备用这样近乎儿戏的态度来分派他们这伤兵营帐里头的东西,他们便是唯有在心中默默苦笑。
即便这营帐当中确实需要这些,难道就当真能成京城那边领在这么些东西么。除非是君王御驾亲征,否则又哪里有人能支配这样多的军需物资。
有了这个念头以后,这些兵士面上殷切的神情也跟着变得暗淡起来。
夏云初同李顺说了一会儿话,也不好意思总就悄悄地躲在一边,便同李顺道了个分别,又匆匆回到了隋弁旁边去。
一回到那头,见到的便是那些兵士面上那副淡然的神情。稍微一愣之后,也忽地就明白了过来。
那些兵士不好开口多说什么,夏云初细细一想,却是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障碍,忍不住就开口,打断了隋弁滔滔不绝的话,轻声道,“军备,咱们可有这样多的车马,能将这样多的东西都一次运过来么?”
她不好说得太过直接,便这样婉转地提醒了一句。
隋弁正兀自说得兴起,忽地听夏云初在边上这么说,一下就怔住了,想了一想,这才有些遗憾地摇摇头,道,“也是。依着咱们如今的车吗,确实无力将这样多东西运输过来。哎哟,这可都是一路战乱的错。若是换了十年前……”
这人便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换了旁人,肯定是没心思去多听隋弁口中的那些话的。毕竟他所讲的大都是些公子哥儿的满心臆想。
可夏云初却是听得津津有味。
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相当浅显,好些事情虽然能想明白,可到底是她自己的想象,并不一定就符合这世界的规则。如今听着隋弁口中那些近乎胡言乱语的话,却是一下子对这地方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这大秦国原来也并不是一直就这样衰弱。
在先王时期,大秦也曾是个不输敌国的强盛国家。
只可惜在先王王殇以后,因为没有留下子嗣,导致大秦陷入了一段漫长的混乱时期。而在这一时期当中,引出了大量大秦朝堂上的蛀虫。
如今大秦国君并非先王嫡系宗亲,乃是秦姓表亲而已,更是个近乎孤儿的存在。因而自国君往上就再没有其他王亲,唯有一个被国君疼到骨子里去的王妹。
大秦历经数年动乱,好些同先王沾亲带故的朝臣为了能独揽大权,全都出尽法子折腾,甚至为了得到他国扶持而出卖国土签下朝贡,使得大秦国力衰弱不堪。
幸而当今国君决断,在登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