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是个让人愈来愈不理解的社会。
首先,人生在世,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在编织着那些完美的崇高的人生价值理想。
平傃愈是与罪恶的行径较量,愈是觉得自己就好似那个堂吉·珂德,手舞长矛,不停地迎战着大风车,却不被几个人看好,也不是不悲哀的。
其次,人生真是一个奇怪的变数!
段局长不知怎麽就知道了平傃的家事。
当平傃拿了“离婚申请”找到他要求批准时,他根本没有询问平傃具体的缘由,便信任地签署了“同意”。
倒是平傃羞愧难堪,仅一句懦弱地低语解释,也是迟疑了半天:“因有了原则上的问题,得分手。”
段局长笑盈盈的,用坚定不移地口吻,说:“我们的好姑娘,不愁嫁!我支持你!”
平傃立刻觉得,谁才是完美主义者呀?她万分感激局长的理解和同情,心存了感恩情结。
不是吗?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体味和理解那种被抛弃被遗弃的孤独的屈辱的感觉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如此独特的信任和理解苦难中的女人的。
平傃被深深感动啦。
人啊,不到那个苦难境界,永远领悟不了那个境界的妙处的。
平傃感觉自己完全走出了阴影。
变数与蹊跷的倒是郅琸。
是他背叛了,有了别的女人;是他冷酷地,提出离婚请求;也是他冷漠地,对待了妻子的寻死;也是他放弃了,对于女儿昙昙的抚养权;最后,居然又是他,在去婚姻登记处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反悔了。
他依恋地说:“为了昙昙,我也可以留下来维持咱这个家。”
“不,我不要,我不要这种屈辱的死水似的生活。宁可玉碎,不求瓦全。警花也是人嘛,我也还算是个追求真情的女人吧?不必为我委曲求全的。”
平傃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可是郅琸呢,又哭了,赧色地说:“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昙昙。我们俩不离婚了!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不能想象如何我走了,昙昙怎么生活?你母亲已经老了,完全不能胜任一个人照顾昙昙的使命啦。所以这个家还是需要我的。我不能这么自私的走掉!我还要继续跟昙昙在一起,我们才是最爱最亲的父女俩。我离不开你们俩!”
平傃惊奇,微笑了,眼睛里带着疯涌出来的泪花,说:“谢谢您的好意。我很感激多年来您对我的照顾,我更感激您帮我带了这么久的昙昙。但我希望您依然还要做个负责任的男人,您——不要再负了人家小张噢!”
郅琸哑然无语,泪水也就又稀里哗啦淌了下来。但他一抹泪水,说:“我去做她的工作,她的儿子反正一直都不太接纳我的,我也不需要再与他沟通去。我只需要告诉她,我离不开昙昙,她就会理解的。等我转业手续办好了,我就也加入进你们公安局去,我走行政线,不去刑警支队,好不好?”
平傃一听,脸就拉下来啦。
她知道,如果她不把事实真相告诉他,这个突然又改变了主意的郅琸估计真的又会变得特别执着。
于是,平傃冷酷极了,故意哼了一声,说:“喂,郅琸,你是男人么!做人家小张的好男人做到底好不好?
昙昙是我的亲生女,你不知道吧?
我今天就告诉你实情。
你离开我是最佳选择,因为八年来,我一直都在欺骗你!
当初我去京城摘除了子宫不假,那是因为我刚刚生育了一个他人的女婴!这个女婴就是昙昙!
昙昙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她是我的亲生女!
我一直都在欺骗你!
不信,你去问我妈。
因此,我们离婚是对的。
你不要再反悔啦!你是一个大男人,你必须要对得起人家小张母子,对不对?”
瞠目结舌的郅琸,几乎没有听完平傃的刻薄话语,就站了起来,劈头盖脸就给了平傃一个大耳光!声嘶力竭地怒吼道:“说,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平纬?告诉我!”
平傃一愣,爆笑,冷冰冰地骂道:“郅琸,你真龌龊,知道吗?昙昙的亲生父亲是谁,我不会告诉你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平纬跟昙昙,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现在,就给我,滚——”
郅琸盯视着平傃,可能感觉到了她的话句句是真,便一咬牙,转身离开,彻底地消失了——
平傃自此与他永别。
之后,偶尔想起郅琸来,平傃也会默默祝福,说:“郅琸,你是我见到过的好男人之一!要开心快乐每一天噢!”
从此以后,平傃走上一条带着yòu_nǚ过的“单身贵族”的生活道路。
一份忙碌,一介坚强,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她坚信:在这样的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我们就是最洁身自好的最优秀的女性!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平傃才开始玩味平纬曾经拥有的那份“拼劲”和那种“无情”。
平傃知道,现如今,哪会有一个优秀的男士肯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刑警全力地付出自己的时间、精力和情感呢?尤其还带着个拖油瓶子——女儿?尤其还没有任何的花前月下的时间?精力?
也疑惑,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尚有真挚爱情存在吗?她决意此生不再嫁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平傃在子夜时分,不能感受到一份渴望来自异性的温情、体贴和爱抚,她也需要更渴望她的精神和肌肤,能被爱人来关切和抚摸呵。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