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那起女大学生大学校园内的河边被杀被焚案。
通海大学坐落于市中心偏西南部,有一条不宽的名为金东河的溪流东西向地穿过了城市,也流经了通海大学文史类校园区域。河两岸的绿化带景色十分优美,尤其是空旷又厚实的青草地,格外诱惑男男女女年轻的人们前来嬉戏玩耍或指点江山。每当夜幕降临时,河边的草丛中便三三两两坐满了年青的大学生们。更不用说初秋时节了,没人在意河边一排排高大葳蕤的杨柳树跌落下来的纷纷扬扬枯黄树叶,甚至大学生们或许还觉得这些树叶带给了他们鬼魅般的美丽梦幻。确实,这些色彩斑斓的树叶落在泛黄了的枯草上,倒是更加彰显得“层林尽染”。而微凉的秋风,正好洗去了刚刚逝去的盛夏酷热,所以大学生们常常深夜了,还在草地上畅谈,或者亲昵。
没有人料到,这样的地方居然会出现杀人放火的犯罪行为。
罪犯竟然胆敢在一所大学两个校区之间的金东河畔草地上掐死一名美丽的大四女生,再焚烧尸体,只能说明这个犯罪分子是死者的:熟人,行为指向激情杀人。
熟人,才会让女大学生毫无芥蒂地跟着犯罪嫌疑人来到了河边草地上。
激情杀人,是因为犯罪嫌疑人事先并未想到要置人于死地,所以才会在掐死人后,就地取材,用枯草黄叶作掩埋罪证的武器来焚烧尸体。
要清楚其作案的地方,河对岸就是一栋文学院女大学生的公寓楼。平傃这样分析道:只要排查清楚女大学生近一两天内接触过的人员,就很有可能找到可疑人的。
发现女尸的是大学清洁工。因为她每天清晨五时必须将划定给她的校园区域卫生清扫完毕。她扫完了道路,天已然微微亮了,她看见了那片草地上有被焚烧的痕迹。她便走进了草丛,她看见了一个女孩子装扮的身体,头部显然被烧得面目全非。她大喊大叫起来,对面的女大学生们立刻有胆大的纷纷跑过来,她们一一作证说,被焚烧了头部的女尸应该就是住在三层楼314房间的大四女生胡漾。
胡漾是个能歌善舞、文采飞扬的漂亮女大学生,来自通海市下属的一个县城,她的父亲就是那个县城的县委书记。别说文学院的师生们了,就连理工计算机等等学院的那些男大学生们都知道她,胡漾就是一枚校花,只不过没有做过评选,未能得到公选认定而已。
是谁?难不成是情敌所为么?可是,314房甚至所有被问及的师生们异口同声说,胡漾根本没有男朋友,从来没见她谈过恋爱。
现场勘查情况是:胡漾身着一袭纯白色连衣裙,外套了一件黑色细羊毛开襟衫,已被大火烧得肮脏又破损,但基本上尚能遮体。她的据说拥有的长长披肩发已基本上被烧光,眉毛和眼睫毛全部没有了,眼睛部位被烧得最为残毁,但依稀可见她的鼻子、下巴、嘴巴和脸蛋。身旁四周尚存一堆聚拢过来的杂草和树叶,但不知为何并未:“我分析,女孩死于窒息,看,脖子上有被卡的痕迹。是死后被焚烧的。死前死后应该没有被性侵。但需要回技侦实验室详细查证一下。”
平傃问:“罪犯为什么选择这里实施犯罪行为?为什么女孩尸体仅仅只有面部被焚烧?小肖,你说,是不是昨夜的风太小,树叶和枯草还不能够完全尽燃,火焰是被逼灭的?所以现场起火的燃点很快消失了?
小肖笑了,说,应该是这样的,好在保全了女孩的尸体,不然我们光找尸源估计都得浪费足够多的时间。不过,我们这个尚需要去气象局查证一下昨夜的气象。
平傃说:“小肖,你说,为什么罪犯要先烧眼睛?难道是怕那种正在盛行的所谓传说么?”
法医小肖说:“我看很有可能,呵呵。”
平傃知道,时下有一部李导演的电影《白蛇谋杀案》,正在如火如荼上映中。电影内,说死者的眼睛会留下最后罪犯的影像。这是文人们想当然设计的,实际上是不存在的事实。
在那部电影中,认定凶手的关键证据是一张被害人的照片。这张照片通过一项奇特的物证技术取得的。这项物证技术是对已经死亡的被害人的瞳孔进行拍照,从而将其被害人死亡前最后看到的形象用照片加以固定。
事实上,这项物证技术只是小说家的想象,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
因为人眼呈像原理类似于数码相机,眼睛相当于照相机的镜头,而底片是通过视觉神经传送的生物电脉冲,这些东西只有大脑对其进行解读后,才能被我们所认知,用我们肉眼中是无法直接形成图象的。
所以,我们不可能通过对已经死亡的被害人的瞳孔进行拍照就取得其死亡前所看到的最后形象。
要想了解已经死亡的被害人死亡前最后看到的形象,除非能直接破解视觉神经传送到大脑的生物信号,就现在的科学技术而言,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然而,这个不可能取得的证据,却是影片中唯一加以描述的证据。除此之外,对“银蛇杀人案”进行侦查活动的剧情一直没有得到充分展示。这样不仅无法使警察在侦查活动的推进过程中同连环杀手展开互动,使其形象都难以有模糊逐渐向清晰转变,而且也导致认定凶手的证据链根本不够完整,存在着极大的可疑性,使得杀人案件得以破获的结局显得非常突兀。
这是平傃看完影片的感受,却万万没料到,居然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