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三老爷与三夫人回到殷府,便立即被老夫人叫了去。
“沈家上门来提亲,存的是什么心思咱们都明白,无非是为了殷家的万贯家财,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夫妻俩,愿不愿意将柔儿卖了?”
老夫人言辞不善,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意思彼此都明白。
三夫人自不必说,她费尽心思让女儿去了沈夫人寿宴,为的不就是做沈家的儿媳妇,既然人家都上门提亲了,管他为的是什么,赶紧把女儿嫁过去才是正经。
三老爷也不反对这门亲事,若是女儿嫁到了沈家,他们就与官家结了亲戚,那他私下置办的二十亩地也就不怕再被人抓住把柄了。
“母亲,虽然沈家是想借着亲事的目的与殷家结交,可换一个角度想,这也不是一件坏事,我们殷家虽是商户,可也不是个软柿子,况且有了沈家助力,我们不也有了个靠山。”殷存忠说着,小心看着母亲的脸色。
父亲去的早,他们兄弟三个年幼时,便是母亲独自撑起了殷家,母亲在殷家德高望重,谁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
听明白了儿子的意思,老夫人只觉得心里堵的厉害。
官家多是非,若是与沈家有了亲家这一层关系,将来沈家若是想做什么事,殷家能不帮着做?殷家女儿还在他们手里呢,违背他们的意思,柔儿能好过吗?
三夫人看出老夫人面色不善,担心这好不容易到手的亲事黄了,连忙说:“母亲,这门亲事,想必柔儿也是愿意的,我听说,那沈家公子对我们柔儿也很是中意呢,沈夫人还经常请柔儿去沈府做客,沈小姐又是柔儿的手帕交,若是这亲事成了,真真是天大的喜事。”
三夫人浇了这一把油,让老夫人的心头火“蹭”的窜了上来。
“老三媳妇你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以为这亲事体面吗?你以为柔儿以后就飞上枝头了?你知不知道柔儿嫁过去,对我们殷家意味着什么?商户低贱,我们往后就要日日要被沈家压在头上了啊!”
老夫人厉声喝到,说到最后颇有些痛心疾首。
殷存忠夫妻赶紧跪了下来,他们知道,母亲这是真的动怒了。
他们殷家虽然是商户,可老夫人从未说过商户低贱这种话。
商人虽地位低微,可也是凭着一双手,光明正大的挣口饭吃。
老夫人在人前向来昂首挺胸,她常说的便是,商人也有尊严。
可是今天,她却说了低贱二字。
殷存忠的心动摇了起来。
“而且你们知道,沈家提亲是怎么说的吗,他们是让柔儿去做妾,并且是与那正妻方家小姐同一日进门!”
什么?做妾?
“祖母!祖母您就让柔儿嫁过去吧,无论是什么身份,柔儿都愿意!”
殷雅柔知道祖母与父亲母亲在谈话,便过来在门外偷偷听着。
祖母并不同意这门亲事,她白日里就看出来了,她只希望父亲母亲能说服祖母。
可是听着听着,倒好像是父亲母亲被祖母说动了。
做妻能怎样,做妾又能怎样?
只要嫁给了沈公子,凭着自己的美貌,还能被那方青青比下去?
她花了这么些日子在沈府,可不能白费了。
她一定要嫁!
看着忽然跑出来的女儿,殷存忠只感觉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柔儿!不许胡闹!”
殷雅柔无视父亲的话,跪着走到祖面前,湿了眼眶,说:“祖母,柔儿非嫁给沈公子不可,因为……因为柔儿已经是沈公子的人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屋中其他三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立在哪里。
过了良久,殷存忠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殷雅柔哭着,说:“前两日,婉嬿请女儿去沈府看戏,谁知,路上遇到了沈公子,沈公子不知为何,喝得酩酊大醉,便把女儿……”
“柔儿你……你荒唐!”任是殷存忠心心念念沈家这个靠山,也不想让女儿未出嫁便让人糟蹋。
可三夫人是了解自己女儿的,女儿这番话,说不定是为了嫁入沈家胡扯的一个谎罢了。
“母亲,若是这样,那柔儿便只能嫁给沈公子了啊。”三夫人也哭。
老夫人只觉得头疼心也疼。
她怎么就养了个这么不知羞的孙女,她还以为冯公子那件事让这个孙女长了记性,以后能安分一些。
“老夫人,柔儿若是能怀上个一男半女的,等生下孩子,便让沈公子将柔儿抬做平妻,那柔儿在沈家也是能站住脚的。”三夫人顺着女儿的话说。
事已至此,她也别无他法。
老夫人长叹了一声,忽然跌坐在椅子上。
“你们一个个翅膀都硬了,都欺负我老了,不中用了,也罢,我已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你们想如何便如何吧。”
老夫人说完,便任人扶着进了里头,不再管跪着的三人。
待老夫人离开,殷存忠站起,拉着女儿回了三房。
“说,方才你说的可是真的!”
殷雅柔方才说的只是为了嫁给沈公子,一时脑热说出的话,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现在被父亲这么一问,她倒是不敢说实话了。
她前两日确实去了沈府看戏,也确实碰见了沈公子,沈公子也确实喝醉了,可是当她上前想与沈公子搭话的时候,沈公子看也没看她一眼,绕过她径直走了。
三夫人心疼女儿,为了让这亲事板上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