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梆子,赶好你的车,胡说个甚,当今天子圣明,天下怎么会有不太平?”
金万三见车把式絮絮叨叨,担心扰了司徒刑的兴致,低声怒斥道。
老把式被训斥,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鞭子,没有答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车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好在司徒刑平日也不是多话之人,在城里就看着两旁的店铺和人流。出了城,道路两旁就是绿油油的庄稼地,还时不时有飞鸟,野兔等,倒也不寂寞。
“你个破鞋,滚出知北县。”
“娼妇,你就应该浸猪笼。”
“败坏门风的贱人。”
一群妇人围拢在一起,不停的用指指点点,大声怒骂道。有过激者更是将鸡蛋,烂菜叶抛出。一个双十年华,身穿白素的绣娘全身沾满了污秽物,面色灰败,蓬头垢面,全无往日姿色,双眼空洞的坐在驴车之上,仿佛是没有灵魂的木偶。而赶车之人,正是和司徒刑有过一面之缘的麻衣汉子。
麻衣汉子时不时回头,眼睛里流露出不忍之色。
“真是活该,竟然敢偷情,这是大人们慈悲,要我说就应该将这样的女人浸猪笼。”
金万三看着身形狼狈的绣娘,没有丝毫的同情,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愤恨的骂道。
“娼妇,娼妇,娼妇。”
“驱逐出县,永世不得返乡,这次的判罚有些重了。”
老把式看着全身都是污秽的绣娘,吧嗒吧嗒嘴,有些悻悻的说道。
“你个老梆子,莫非看上那个娼妇了不成?”
金万三面色有些不渝的看着老把式,言语刻薄的说道。
“你这个后生,你这是说啥子来。”
“如果犯了七出之罪,判他们和离就是,把一个弱女子赶到外地,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亲眷照顾,你让她杂活哩。要我说,这官老爷是把这女子往死里逼。”
老把式面色赤红,嘴唇颤动,声音有些大的吼道。
司徒刑跪坐在牛车之上,没有参与两人的话题,眼神幽幽,不知道正在琢磨什么。
“娼妇。”
“败坏门风。”
“祖宗蒙羞。”
“奸夫*************司徒刑看着全身沾满烂菜叶,碎鸡蛋,眼睛里没有任何光泽的绣娘,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恻隐之色。
“我们去南城门外。”
司徒刑轻轻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道。
“老爷,你搞错了,我们要去的庄子在东城门外。”
老把式有些诧异的问道。
“去南城门外。”
司徒刑眼睛没有睁开,没有进行过多的解释,声音清冷的说道。
“诺!”
老把式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见司徒刑面色清冷的端坐在那,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势。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拉车的黄牛很温顺,车把式轻轻的挥动鞭子,老牛就顺势转了一个弯,拉着牛车,顺着田间小路斜插过去。
小路因为有杂草田埂,很是颠簸,就算有稻草和被褥,也不是很舒服。
老把式怕司徒刑受不了这个苦,有些担心的扭头看了一眼司徒刑,但是他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
司徒刑经过文气洗礼,身体素质要远超旁人。更何况他还是武师境,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司徒刑虽然坐在那里,但是他的身体好似风中的细柳,随着牛车的颠簸,左右轻微摆动,这点颠簸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见司徒刑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老把式这才放下心来。
“这些土地,有些干了。”
看着田地里的幼苗,叶面有些干枯发卷,司徒刑让车把式停下牛车,自己到地了看了一会,因为缺水,有的土地更是已经开裂。
“从开春到现在,就没有下过雨。今年的光景不好,哎!”
老把式看着艳阳高照,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面色忧愁的说道。
“其他郡县情况如何?”
司徒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回老爷的话,其他郡县旱情虽然没有知北严重,但是旱情已显。”
车行负责南来北往,信息最是灵通,有一些情况,询问他们最合适不过。
司徒刑端坐在牛车之上,虽然不从事农事,但他对这方世界的认识可要在众人之上,大乾是一个神道昌盛的位面,不仅有风伯雨师,河流,湖泊更有龙王。
龙王的职责,就是行云布雨。
知北县今年大旱,定然和龙王脱离不了干系。
按照道理说不能,龙王都是朝廷敕封的,大乾的神道也是依附在人道之下,如果有旱情,朝廷发一道文书,自然有龙王奉令行云布雨,普降甘霖,这也是大乾三百年风调雨顺的原因。
如果有龙王胆敢不奉诏,定然难逃剐龙台上走一遭。
大乾太宗在位之时,曾有泾河龙王因意气之争,不顾人王旨意,擅自篡改诏书中的下雨时辰刻度。
被朝廷言官魏征发现,上奏天子。
天子大怒,命魏征梦中斩龙,天下神道为之胆寒。
在无神灵胆敢矫旨不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竟然出现大范围干旱,司徒刑本能的感觉这个事情有些不简单。
车轱辘在干涸的土地上压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老把式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经验丰富的车把式能够从车辙深度判断出牛车上所拉物体的重量。
按照他的经验,只有载重超过千斤的牛车才会在土地上留下这么深的印痕。
但是,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