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见叶响表情阴冷,不由感觉到脖子上的丝丝凉意,赶紧下跪称遵旨。不割地、不赔款可不是一句空话,叶响就是要把这种意识深深的烙在他们的心里,刻在骨头上。
“诸位,这江山是祖上传下来的,也要不缺一丝一毫的继续传给后人,朕不希望让后人戳朕的脊梁骨。”叶响负手而立,“都平身吧,以后记住,疆土问题,没有商量余地,更不能把祖宗们用鲜血换回来的江山以任何名义交由外人打理,都明白了吗?”
众人自然称是,起身后,看向叶响的目光多了一丝敬畏,心想这才是我大明天子该有的立场和姿态,只是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协调。
方从哲待叶响回到御座之后,继续说道,“皇上,先帝曾有旨让吏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史继偕、沈氵隺俱办事。现在旨意尚未发出,如果让泰西人来京传教,是否不当啊,请皇上三思。”
叶响立刻明白他的顾虑,朱常洛要提拔进内阁的人之前的政见,被自己推翻,这无异于当众打脸。
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叶响知道朱常洛刚驾崩,自己就改变其政令是有些不妥,会被视为不孝。可是如果按照原来的节奏,洋人还是进京了的,自己只是把时间提前而已。
“首先不是让他们来传教的,而是以此为利诱,让他们尽心尽责的帮助咱们改进铸炮工艺。其次,既然旨意没发出,那就先按下不发了。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皇考哪里朕自会去请罪的,想必皇考在天之灵也会体谅做儿子的苦衷的。”
叶响见他们表情各异,又想到后世乱糟糟的现象,继续说道,“补充一点,准许来京的传教士必须有一技之长,可以是擅长冶铁、也可以是见多识广的饱学之士,万不可让一些不学无术之人鱼目混珠。如果他们当中有人贡献巨大,朕会考虑给其永久居留权,并授予官职、宅邸,在大明安家。”
礼部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络腮胡刘一燝并非顽固不化的迂腐之人,他见天子心意已决,便帮忙出谋划策,建议道,“皇上,早年传教士有很多先进的学科,如算学、天文,是否可以让他们带些泰西著作,让四夷馆译成我朝语言?”
四夷馆,设提督少卿一人(正四品)掌译书之事,属翰林院,但常以太常寺少卿为提督。自永乐五年,外国朝贡,特设蒙古、女真、西番、西天、回回、百夷、缅甸八馆置译字生、通事、通译语言文字。正德中,增设八百馆,万历中,又增设暹罗馆。
叶响只要稍微一点拨,总有人就会茅塞顿开,毕竟都是站在帝国权力塔尖上的人,学识自然不凡,他们缺少的只是眼界而已。而这点,正是叶响唯一的长处,他很欣慰,“髯阁下所言极是,不仅可以将泰西之优秀著作译成中文,还可以把祖先的经典也译成外文,这样也可以让先祖的智慧广为世人所知嘛。”
“皇上深思远虑,臣一定一字不差的转述给太常寺少卿官应震。”
太常寺就是专管礼乐的机构,官应震则是朱常洛提拔的,他原来是户科给事中。
叶响即使见过也不认识此人,想反正以后多得失机会,便点点头。接着他又想到历史课本里洋务运动中的设立的外语学校名字,心血来潮的说道“另外,朕觉得四夷馆这名儿……既然是翻译各国文字,不如改成同文馆吧。”
方从哲、刘一燝等人默念了几遍‘同文馆’三个字,也觉得特别贴切,让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心里不由怀疑以前听到的消息真伪,新君的见识绝非是一个从未出过京城、虚岁仅十六的懵懂少年所应有的,但有想不出所以然来。
这些天,新君给他们的感觉可谓‘惊喜’不断,就拿今天来说,不但固执的要派出亲军平辽,而且还要所谓的‘师夷长技以制夷’,他们需要重新认识自己刚刚拥立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