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觉得你错了?”罗老夫子将李成秀提溜进他的“办公室”。
“是,学生错了。”李成秀低眉顺眼的回答。
稍了一眼李成秀,罗老夫子点了点头,还是很满意的。又问李成秀:“哪里错了?”
“不该破坏课堂纪律。”李成秀回答。
罗老夫子更是满意,再问:“还有呢?”
罗老夫子只以为又会听到李成秀挖心掏肺的自我批评和悔恨,却不想等来的却是李成秀茫然的反问:“还有吗?”
……
罗老夫子顿时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那种触不及防的受措好生叫人恼火。
“这么说,你是觉得你自己没错哦?”就算是内心已经暴跳如雷,但罗老夫子表面却还是不动如山,波澜不惊。
“学生有错。”李成秀又恢复到一开始的低眉顺眼。
瞧着李成秀的样子,罗老夫子隐隐的感觉不妙,但是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句:“哪里错了?”很是期盼,但是他老人家今天是注定失望了,李成秀回答他的是:“学生不该破坏课堂纪律影响大家的兴致。”
“你就这点错?”罗老夫子咬起了牙根子,回答他的当然是李成秀茫然若失又无辜极了的模样。
这是一个扯客,学生当中最混账不好收拾的那一类!
罗老夫子额头的青筋情不自禁的突突乱跳。
“出去,继续在院门口站着去,想不明白不许进来,若是偷跑,就再也不要进泮西书院的院门!”罗老夫子剑指门外怒道。
“是。”李成秀似是老实的应着,一双脚却不挪窝,诚挚无比地请求:“学生有错,自当惩罚,只是学生反复思索是真找不出自己犯过除捣乱课堂纪律以外别的错了。还请老师教学生。”一揖到底地,态度恭敬极了。
“去院门口好好的想!”罗老夫子说。
李成秀眨了眨眼睛,瞬间眼泪婆娑:“学生刚才想了那许久,脑海中将事情的经过仔细地回想了许多遍,是真的不觉着除破坏课堂纪律外还有什么错啊!学生觉得自己的脑子挺聪明的,记性也挺好,既是之前想不出来,那就是真的想不出来了。还请老师教学生。”
着实的无比脸厚,赖皮致极!
罗老夫子的面颊不由得抽了几抽,右手指也是捏了几捏,估计是手中少了戒尺一时之间没有找到打人的感觉,竟奇迹般的忍下了怒气,跟李成秀说:“《诗经》之奇妙,你懂得几分,胡乱说些什么?你读过几本诗书?也敢言治学?”
“老师说得极是,学生确实是不懂得什么学问的。”好了,不发火了,那就可以讲下道理了。事关广大女同胞的事情,那是必须争一争的。李成秀在想要怎样说既可以将道理讲通,又可以把老夫子的火气压住。“学生驽钝,私以为诗词歌赋都是讲实明义,其含义有两种:一是明义,二是隐义。隐义可通过文作所出的历史背景,时间季节,还有作者这个人的生长环境及性格影射的感慨。明义,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关睢》虽知传始于春秋,却是作者不详,创作背景不详,是以学生只能从文章字面上来理解。学生学识浅薄,只能读出文中男子喜欢上了一位女子,他想要追求于他,却苦求不得,是以‘辗转反侧,寤寐思服’,似乎是对那位采荇菜的女子十分钟情。不知道老师觉得学生说得可对?或有不全,还请老师指教。”
“也不曾有错,其大意便是如此。”罗老夫子点了点头。
真是个好老师啊!
李成秀好生的感动。
“但于学生来看,此男子纯粹是在调戏那位女子,他’辗转反侧,寤寐思服’,不过是得不到的不甘,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的蛮横。若是他真深爱那位女子,他该与她同甘共苦,更应该顾忌她的自尊和实际情况,而不是华而不实的唱歌跳舞弹琴……”李成秀接着说,抬头瞄罗老夫子一眼,罗老夫子竟是一副深思的样子。“学生孤陋寡闻,或许说的不对,还请老师指正。”
“滚。”沉默半晌,一向涵养极好的罗老夫子生平第一次说了粗话,可见气得不轻,偏生还有个人得理不饶人。李成秀傻乎乎的问:“滚去哪里?”
“滚回家去!”
天,这是要开除她学籍吗?
李成秀顿时就急了:“老师不要啊,别开除我!我爹会把我打死的!”
“都中午了,你不回家还想去哪里浪荡?”罗老夫子气得顿足。
“不是赶我出书院?”
“不是。”
“是让我回家叫爹爹来书院开家长会么?”李成秀依旧胆颤,“老师,您别生气,学生错了,学生改,学生下次再也不会犯了,学生保证!就不要喊我拿来开家长会了吧?拜托,拜托。”
“滚,滚,赶紧给老夫滚!”罗老夫子拍桌怒吼,见李成秀还在犹疑更是气得不行,满屋子找他的戒尺,李成秀给吓得抱头鼠蹿,一溜烟跑出了门,在院中还不怕死地停住回头喊了一声:“学生就当您是同意了哈!”
“竖子!”一部一尺来厚的书卷腾的飞出屋来,李成秀再不敢多言,麻利地跑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李成秀罗教授莫明地想笑:“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笑过后又禁不住深思李成秀方才说的话,只因那些话拨开了他藏心中的往事。
李成秀一路跑回教室,柳杨和冯有才、龚四五在等她,李成秀大喜:“你们都在太好了,我正有事找你们商量。”说罢就从书箱里拿出头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