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窟之中的阴煞鬼气已经消散殆尽,那股滔天血煞之气也被王慎用血煞珠收取,横断山脉之中因此而起的那阵可怕兽潮也悄无声息地平淡了下去,那些个失去了目标的妖兽又纷纷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当然,这么多的妖兽出现,难免半路上会引起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厮杀场面,一时间,原本安静苍茫的横断山脉之中可以说是硝烟四起,不知有多少妖兽彼此之间一个看不顺眼在捉对厮杀。
向来寂静的横断山脉似乎有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这些大大小小的妖兽,有恃强凌弱的,有群起攻之的,也有棋逢对手的。
反倒是那祸乱之源的鬼窟周围,气氛却安静地可怕。
这里聚集的妖兽最多,除去倒霉掉进鬼窟深渊被阴脉卷走的以外,这里里外外至少还有上百头妖兽之多,这些妖兽实力都极为强大,也并没有甘心就此离去,它们凌厉的双眼原本还在四下探寻那股让它们疯狂的气息究竟去哪里了。
然而,很快附近林间潜藏的那些悉悉索索声音都安静了下来,甚至连虫鸣鸟叫声都在某个时间消失不见。
诡异的寂静给人带来一种不安的情绪,场间四人都察觉到了这股异样气氛,王慎甚至觉得这山里游荡的林风都在一刹那凝滞不动了。
远处,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无声无息,穿山越林而来。
但又好像并没有那么远,因为附近百兽蛰伏,虫鸟齐喑,便连王慎都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威压往自己这个方向渐渐倾倒而来。
丁丧与那黑衣人已经各自停手,他们是天地根境界的高手,对于天地气机的察觉远非王慎这样的能比。丁丧此时与华元道人一样,面露凝重,而那黑衣人眼中却是流露出几分惊喜,但这惊喜之中有带着几分浓浓疑惑,不过他已经悄然后退了几分,将身形暗藏在一片树荫之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慎突然发现天黑了,当他抬头看去时才明白,天并没有黑,只是头顶的天空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
而且他还发现,这片遮天蔽日的阴影还在不断往前移动,仿佛要将自己身后这处鬼窟都给尽数覆盖进去。
再看身边,华元道人已经悬起了数杆玄黄小旗,这些玄黄旗在腾起的下一刻就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眨眼功夫,华元道人身后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一片璀璨黄光,其中每道黄光中都蕴含着一股凌厉无匹的先天气劲,这气势,仿佛只要这些黄光尽数射出就能将眼前的这方天地都射出一片蜂窝般的窟窿来。
而丁丧此时也是展开一身神通,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古怪丧气,整个人直直站在那里好似一棵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枯木,只是这根看似毫无生机的枯木之中另有一股坚忍正气在顽强支撑着,让这棵几乎油尽灯枯的枯木凭着一股气势便足以应付天地间最强悍的风雨。
黑衣人还藏在树荫之中,他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中透出的疑惑更加浓郁了,这片阴影确实让他觉得足够强大,但似乎这并不是他一开始想要的答案,阴冷观望的目光中总有那么几分差强人意的味道。
王慎自然乖乖退到了华元道人和丁丧两人的身后,但他也不敢离得太远,毕竟那黑衣人还时刻觊觎着他手中的血煞珠。他现在不敢将血煞珠放入乌玉瓶中,因为瓶子里现在装着上百道未散的阴魂。于是,他只好将血煞珠塞进贴身衣襟内袋之中,然后一手握着桃木棍,一手捏着那面刚到手不久的古镜。
“吼!”
终于,这股浓郁到仿佛快要滴出水来的压抑感在某刻轰然爆发,一声低沉兽吼自前方响起,如滚地闷雷一般将前方的密林都压倒一片。
一时间,林中鸟兽疯狂奔走逃命,便连那些数十丈高大的强大妖兽都如同受到了惊吓一般慌不择路,生怕自己少生了两条腿似的眨眼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场间除了那些没有腿脚跑不动路的山石草木之外,就剩下王慎,华元道人,丁丧和那黑衣人,接着,四人便看到天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脑袋。
脑袋很大,仿佛一座小山,山上有耳朵,眼睛,鼻子,嘴巴,胡须,还有淡淡斑纹。
一颗巨大的豹子头,就这样高高在上,瞪着一双如同天灯一般的血色豹眼低头看着四人。
然后,四人又看到了豹子头下面的身子,那身躯一眼看去望不到屁股,光对方这脑袋离地距离就足有百来丈高了,那身子恐怕不知道有多长。
此时,这头黑蓝相间的巨豹就这样直直盯着四人,没有人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也更想象不到如此庞大的一头洪荒巨兽是如何做到毫无声息就降临到这里的。
恍惚间,王慎有种错觉,就像是自己面前那一片延绵雄壮的横断山脉其中一段突然间长出四条腿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山变成了一头大豹子,其身上还密布着淡蓝色的奇异图纹,这些图纹时隐时现,但每一次闪烁都会引起周遭天地灵气的一阵波动。
一头身长足有几百丈的妖兽!
别说是王慎,就连华元道人和丁丧两人都安静地站在原地,谁都没敢先动手。而他们身后不远处那黑衣人的双眼却是眯了起来,看样子那面具后面藏着的双眉此刻应该已经拧作一团。
不过很显然这妖豹也察觉到了华元道人和丁丧身上的那股强大气息,但它那双巨大的豹眼中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将目光从下方四人身上扫过。
最后,它的眼睛停留在了王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