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谢贻香和得一子二人在冰封的“泽依乃拜河”上往北滑行,不料神火教的积水尊者一路追杀而来,盛怒之下更是以软鞭击裂了冰封的湖面。谢贻香还来不及躲闪,便被身后的得一子拉扯落水,整个身子顿时浸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幸好谢贻香自幼在苏州城西的太湖边长大,水性可谓是出类拔萃,虽然事出突然,她也在入水前的刹那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气,所以并不如何慌乱,只是感到四周河水冷得出奇,寒意沁人心肺。随后便见身旁有人影一晃,却是得一子紧随其后落进水中,此时就在自己身旁。
谢贻香正要责怪这小道士为何将自己拽进水中,却见得一子在这冰冷的河水里一展手脚,水性竟也是出奇得好,随后他径直拉住谢贻香的衣衫,带着她一同往河底深处潜去。谢贻香恍然大悟,此时河面上分明还有一个杀气腾腾的积水尊者,看架势非要将两人至于死地不可,所以似这般潜入河底深处,或许还能寻得一线生机。可见得一子方才将自己拽入水中并非一时失手,而是他故意做此打算。
想到这一点,谢贻香便展开四肢,和得一子奋力往深处游去,潜到两三丈深浅时,四周的河水忽然一动,五六道细如毛发的水线已从上方射落下来,直取水中两人。谢贻香心中暗惊,知道这是积水尊者在河面上发出了隔空气劲,若是被这些水线击中,纵然不死也是皮开肉绽的下场,急忙拉着身旁的得一子躲避。待到两人潜至河底,离河面已有五六丈高低,抬头望去,只见月夜下的湖面犹如破裂的镜面,到处都是破裂的纹路,显是河面上的积水尊者所为,还想着要将河里的两人击毙。谢贻香不禁心道:“积水尊者的名号里好歹也有个‘水’字,水性自然不弱。倘若他也跳进河里赶尽杀绝,我们两人岂非在劫难逃?”
谁知这位积水尊者到底没有追入水中,两人刚一潜到河底,得一子便示意往继续往北面游去。谢贻香随他潜游出一段距离后,才发现这条“泽依乃拜河”的表面虽已结了数尺厚的冰层,河底却还生长着不少水草,她便将乱离收入鞘中,伸手拽着河底的水草,让身子在水中往前穿行,速度顿时快了不少;身旁的得一子见状,倒也佩服她的机智,当即依样画葫芦拽着水草前行。
如此行出一盏茶左右的工夫,谢贻香忽然感到四周的河水已没那么冰冷,甚至还渐渐变得有些暖和。再往前游出一段水路,便见水流在前方河底形成了一个丈许直径的漩涡,带动附近的水草摇曳不止,仔细一看,漩涡正下方分明是个极大的深洞,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将四下的水流全都吸了进去。越是靠近这个深洞,周围的河水便越是温暖,将两人浸泡得好不舒服,之前的寒意也在不知不觉中一扫而空。
原来天山北脉虽然地处西域的苦寒之地,当中却存有不少火山,历经千万年间上百次的喷发,至今仍有不少熔岩在地底流淌,从而产生了地热;一旦有水流经过地热之处,便会形成暖流,也便是俗称的“温泉”,这条“泽依乃拜河”正是其中之一。所以如今虽已是寒冬时节,河面上结成厚厚的冰层,但冰层下的河水却因水底暖流的缘故,依旧能够流动如常。
对此谢贻香自是不明玄机,但对于眼前出现的这个深洞,她倒是略知一二。话说当日在鄱阳湖畔地底深处的“阴间”山谷,谢贻香曾在天祖父的“太虚一梦”里去过阴间家族的“黄泉之地”,据天祖父化身成的小男孩所言,其实是千百年前墨者造出的什么“潜龙”。经过天祖父当时的一番解释,谢贻香才知道天下间的水脉也分阴阳,地面上看得见的江河湖泊为阳,地底下看不见的暗流水源为阴,相互间一正一反,始终维持着动态的平衡。所以此刻出现在河底的这个深洞,必定连接着附近一带的地底水脉,而且是与这条“泽依乃拜河”呈相反的流向——河流是自北向南,那么这个将河水吸入当中的深洞下面,其暗流便应该是自南向北的流向。
弄清了这个深洞的来历,谢贻香连忙抓紧附近的水草,生怕自己被这个深洞处的漩涡卷入其中。此时两人已在河底潜行了近一顿饭的工夫,纵然是谢贻香曾修炼过“秋水长天”的内力,一口真气憋到此时也已有些难受。再看身旁的得一子,这小道士的水性虽是不弱,却毕竟没有内力根基,远不及谢贻香这一口真气的悠长,一张俏脸已然憋得通红。谢贻香心中估算,两人少说也在河底潜行出了一两里水路,河面上的积水尊者既然并未入水追杀,此时多半已经放弃两人,倒不如浮出水面一探究竟,也好乘机换一口气。
当下谢贻香便向身旁的得一子示意,要浮上去击破头顶的冰层,谁知得一子却在水中坚决地摇了摇头,伸手指向前方的这个黑漆漆的深洞,竟是要谢贻香随他往这个深洞里继续潜入。谢贻香吃惊不小,也一个劲地摇头,得一子和她争执不下,只得以怒目相视。谢贻香见他两只眼睛里血丝密布,分明是气息将尽的征兆,再留在水中只怕会有性命之忧,当即不再犹豫,便要拉着得一子往上浮起。
却不料谢贻香刚抓住得一子的手臂,却被对方的双手反过来扣住自己的手腕,继而用手指在她掌心里写道:“寻鱼群。”谢贻香莫名其妙,哪里知道这小道士要寻什么鱼群?她正要在得一子的掌心写字询问,得一子却猛一发力,整个人已向前方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