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又一重竹深重,将十丈红尘全都隔绝在外,却将满山秋韵全都深深的藏在厅堂中。
竹间有燕子盘旋梁上,昔日王谢堂前燕,今日莫非已飞来此家院?案头的钟鼎,莫非是金谷故物?一抹朝阳,满地花荫,外鸟语啁啾,更衬得厅堂里分外宁静,三五垂髫童子,正在等着卷迎客。
胡铁花、一点红、蓝枫倾、楚留香就是他们的客人。
李玉函和柳无眉满面笑容,揖客。
楚留香紧握蓝枫倾微凉的手一点红站在蓝枫倾右边,三人并肩而行,柳无眉打破平静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无非是表露一下对突然失踪的几人表示一番着急。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还好,胡铁花简直已快气破了肚子,楚留香微微笑着道:"贪看山色,迷了路途,不想竟害得贤伉俪如此着急。"
李玉函笑道:"虎丘月夜,正是别有一番情趣,但若非楚兄四人都是这样的雅人,只怕也是无法领略的。"胡铁花忍不住道:"其实我们也没有领略到什麽情趣,只不过在虎丘睡了一大觉,倒做了几个很有趣的梦而已。"
柳无眉嫣然道:"胡兄原来在梦游虎丘,那一定更有趣了。"胡铁花道:"其实我做的梦也并非真的很有趣,只不过梦见有几个人想来要我们的命而已,有趣的只是这些人竟是你们找去的。"
柳无眉笑道:"哦!那真的有趣极了,只可惜我们并没有做这样的梦,否则大家一齐在梦中相遇,岂非更有趣了。"这时他们已走入四五重竹,青衣垂髫的童子们,将竹卷走,又放下,于是他们就更远离了红尘。
胡铁花眼珠子直转,似乎还想说什麽,李玉函已笑道:"四位想见的人,这就快见到了。"胡铁花瞧了三人一眼,再也不说一个字,无论有什麽话,都只好等到见了苏蓉蓉她们之後再说。
楚留香、蓝枫倾虽仍面带微笑,但心情也已不免有些紧张。
只见青衣童子又将前面一道竹卷起,一阵阵淡淡的檀香,便随着卷起的竹飘散了出来。
香烟缭绕中,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静坐在那里。他清崔的面容,看来似乎很憔悴,很疲倦,目光更是说不出的呆滞,看来几乎已全无生气。
他整个人似乎已只剩下一副躯壳,没有灵魂,也没有生趣,他活着只不过是在等死而已。
但他的面前,却有一柄光彩夺目的剑。
剑身沉碧,如一泓秋水,旁边的剑鞘上虽然缀满了珍贵的宝石,但在剑光映照下,已失尽颜色。
这老人只是痴痴的瞧着这柄剑,动也不动。他生命的光彩,似只有靠着这柄剑才能延续。
这难道就是年轻时叱吒风云的天下第一剑客李观鱼麽?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不觉已怔在那里,心里既是惊奇,又是伤感——这麽强的人,生命竟也如此脆弱。
那麽,生命的本身,岂非就是个悲剧。
楚留香收回看李观鱼的目光,看向蓝枫倾,两人无声的交谈,蓝枫倾摇了摇头。
最令蓝枫倾、楚留香吃惊的,自然还是苏蓉蓉她们并不在这里,他们忍不住想问,但李玉函夫妇已走上前去。
两人一齐躬身行礼,李玉函道:"孩儿有四位好友,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想见你老人家一面,所以孩儿我将他们带到这里未了。"老人并没有抬头,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移动。
李玉函道:"孩儿这几位朋友,你老人家也时常提起的,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楚香帅,这位就是倾城天下的蓝仙子,这位就是和楚香帅齐名的花蝴蝶。还有一位是楚香帅几位的朋友"。
老人这才抬起头望了一眼,但目中仍是一片痴迷茫然,也不知是否听懂了李玉函的话,李观鱼原本痴迷茫然的眼光在看到蓝枫倾的时候出现了一丝清明转眼间又变得茫然不过已经将目光停留在蓝枫倾身上。
蓝枫倾看着那一丝清明中似乎带着寻求帮助的意思,柳无眉、李玉涵多了一丝紧张,胡铁花、一点红多的很是疑惑和不明,楚留香这是在李观鱼身上多番打量,蓝枫倾在众人的目光下,微微一笑,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想是李观鱼前辈觉得与枫儿投缘”。
李玉函这才转过身,陪笑道:"是了,家父一直想有一个像蓝仙子这样优秀善良的女儿呢!”。胡铁花立刻接着道:"晚辈等也不敢再打扰前辈了,还是告退吧!"他们虽然急着想见苏蓉蓉,急着想将李玉函夫妇拉到一边去问个究竟,却又不忍在这垂老人面前说什麽失礼的话来,敬老只贤,正是江湖侠义道的规矩。
老人的嘴唇忽然动了动,似乎想说什麽,却发不出声音来,他脸上的肌肉似已全都麻木。
"家父终年寂寞,难得有人过访,四位既然来了,又不肯多坐片刻,是以家父又觉得遗憾得很。",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只有坐了下来。
他们虽然有力搏万军的勇气,笑傲王侯的胆包,但在这垂暮将死的老人面前,却只是俯首听命。
李玉函展颜笑道:"两位如此仁厚,家父必定感激得很。"老人的嘴又动了动,神情彷佛有些悲哀,有些焦急。
蓝枫倾看到老人如此焦急和悲哀,蓝枫倾不忍,起身来到李观鱼身前,很自然的蹲下双手轻放在李观鱼的手腕上,轻声说着:“观鱼前辈,莫急有事慢慢说”。李观鱼听了蓝枫倾的话果然平静了许多,
此时的画面像极了,久归的女儿扶着父亲膝上说着暖语,李玉函皱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