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锁瞪着吽眼说:“春凤姑,你抱个被子来我家干啥?”
刘春凤说:“我要嫁给你们的爹爹,做你们的后娘,不抱个被子,我晚上盖啥?”
铁锁撂着蹶子跑过来堵住门说:“我爹爹说他不娶老婆了,俺兄弟也不要后娘。”
刘春凤说:“我不嫁你们的爹爹了,也不当你们的后娘,但是,我得住进你们家,你们的亲娘死了,谁给你们做饭?洗衣服?就算我是保姆,可以吧。”
长锁吊着驴脸说:“俺的亲爹给俺做饭洗衣服,他做的饭可好吃了,衣服我们自己会洗,我爹都娶仨老婆了,没有一个好的,我爹醋心了,他说不再娶老婆了,就守着我们兄弟过日子,谢谢春凤姑的好意,你回去吧。”
刘春凤要进,孩子们堵住门不让进,李万祥也出来了,和孩子一起堵住门说:“刘春凤,是真心爱我李万祥?”刘春凤说:“是真心爱你,我从十岁上就爱上你了,我等你二十年,就等着春娟死了给你做填房,我会对你好,对孩子好。”
李万祥说:“我已经不相信这世上还有爱情,我就只爱这仨畜生娃儿,他们在我的心肝肺上串着,我不想当这破支书了,我已经向县长递交辞呈了,我回归家庭当家庭妇男,我既然能当爹,也能当娘,我能管好仨畜生娃儿,我不想再娶老婆了,就是娶,也不能娶你刘春凤,你是军婚,马朝阳临走把你交代给我,说让我看好你,不准任何人娶你,我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更不能破坏军婚,那是要坐牢的。”
刘春凤说:“十年了,他没有音信,他是大英雄,我配不上他,我听朝英说,他五哥的婚姻要组织安排,团长的闺女爱他,他肯定早结婚了,而且,我们并没有登记,他凭什么说你破坏军婚,他耽误我十年青春还不够?再说呢,万祥哥你说不想当支书,要回家照顾孩子,这就是不得已的话,即使你撂挑子了,上下寨的群众也不答应,公社书记更不会答应,县长也不会批你的辞呈,我刘春凤就是二戆子,我就是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得了气心疯,我先是婚姻恐惧症,现在是爱情偏执症,正在得母亲臆想症,我病入膏肓了,我就像爬山虎,我顺着你酵上爬,你甭想甩离我,让开路,让我进去。”
刘春凤推开李万祥,抱着被子进了家门,把被子搭在院里的绳子上,就进了厨房,洗刷起来。
就在这时候,王三和气喘吁吁的跑来:“三舅,我姑生孩子了。”
李万祥不耐烦地说:“你姑生孩子,和我有啥关系?难道还要我去侍候,她这县长太太的月子不成?”
王三和说:“我姑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姑父高兴死了,他可是老来得子,他请假回来,专门伺候我姑的月子,可是,省里来了紧急电话,是省长打来的,说省里的三夏工作现场会要在洛阳召开,咱们县是先进县,他这县,‘我老婆给我生儿子了,我得侍候月子,叫别县发言吧’省长说,‘不行,一定得你们县’我姑父没法,就叫我来通知你,要你去替他作典型发言。”
李万祥说:“他老婆生了儿子,他就不去开会,专门侍候月子,他的儿子金贵,我的儿子也金贵,我老婆死了,我得在家侍候我的儿子,我不去开会,要不,三和你去吧,你不是爱出风头吗?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妻侄替姑父作报告,省长还不得喜欢死。”
王三和说:“三舅,你别埋汰外甥了,上一次外甥把人丢到外省去,害的咱上下寨当不上先进,这一次再把人丢到中央去,咱这先进县的荣誉称号也说不定就没有了。”
李万祥说:“那你回家告诉你姑父,咱们县人才多着哩,正县没工夫,还有副县呢,总不会所有县长的老婆,都给他们生儿子了吧?”
王三和说:“那倒不会,我姑父说了,如果你这一次替他去做这典型发言了,他就批你的辞呈,还要把你调到公社,到清水衙门当一个只拿工资,不用咋管事情的脱产干部,你就可以有时间管孩子了。”
李万祥挠挠头说:“这倒不错”大声吆喝,“刘春凤过来,我给你交代。”
刘春凤端着活面盆走出来。
李万祥说:“我要去洛阳参加三夏工作现场会,要去三天,这三天你就住在我家吧,帮我管教这仨畜生娃儿,如果你有本事把畜生娃儿捋马顺了,他们接受你这个后娘了,我回来就娶你,如果他们不接受你,把住大门不叫你进,甭说你爱我二十年,就是五十年,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李万祥走了。
刘春凤又回到厨房继续和面,铜锁拿个锁过来说:“凤姑,你活好面就走吧,把门锁好,不用再来了,我会烙馍,也会烧汤,我能照顾好弟弟,你该干啥干啥。”
春凤说:“行”
孩子们走了,但春风没有走,他把院子清扫干净,太阳就落山了,她烙好了馍,烧好了汤,三个畜生娃儿回来了,一个捋胳膊,一个抱柴火,准备做饭,春凤迎上前说:“看你们脏的,快洗洗手脸,馍和汤都好了,快吃吧。”
铜锁冷漠地说:“不是说让你走吗?谁让你给我们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