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爷先醉了,指着仇人说:“今天喝了酒,这仇怨就化在酒中,咽到肚里,变成屎尿,排出来流走了,从此后咱就是亲兄弟,回家告诉家父一声:“坟地,我让了,不就是一块风水宝地吗,福荫我家,也得福荫你家,不光地给兄弟一半,连家父种的香柏树也给你家一半,我家四棵,你家四棵,家父去世后,先给他老人家伐一棵做口棺椁。”
仇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兄弟,你是说醉话吧?”
太祖爷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果兄弟怕兄弟反悔,咱立个字据”太祖爷让人拿来纸笔,写好字据,太祖爷、原主人还有结义兄弟都在上面签了字,画了押。
第二天酒醒了,太祖爷拿着字据回到家,对哥哥说是自己酒醉了,神志不清才立下的字据,但是立下了就不能反悔,太祖大爷是何等精明之人,还会不知道亲兄弟的把戏,他其实也想让出坟地,消除两家的仇恨,就是抹不开面子,如今弟弟把这件事做成了,他只有高兴的份,那还会反悔再结怨仇?但是,太祖大爷是逞强好胜之人,不会随便称赞别人,况且是这件事,等于说就是忤了先父的意,他们可就是不孝之子啊。太祖大爷显出无奈的样子,摇摇头说“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七世太祖爷那年二十二岁,这惊世骇俗之举没有给他赢来荣誉,反而让人觉得这孩子有点荒唐,和他的父亲不一样,可能就真的像他的父亲所说“是糊不到墙上的烂泥巴”,而且刚成家就败业,不是好兆头,村子里的人都怕沾他的晦气,躲的远远地,打个照面都不给太祖爷和太祖奶说话,甚至不准他们进人家的家门,害怕把土匪引进来,抢了人家的家产,太祖爷真的是举步维艰啊,太祖奶甚至有了迁居的念头,山庄的太祖大爷也说:“实在不行,就将水墅卖了,都住山庄算了。”可是太祖爷没有答应,他有自己的主意,他的精明强干,争强好胜不比哥哥差,只不过是他表现得方式不同罢了。太祖爷说:“不管搬到哪儿,都得过日子,这日子看似平平凡凡,其实麻烦事多着呢,有了麻烦咱想办法解决吗?活人能叫尿憋死?现在他们不让咱进他们家,到时候他们请咱咱未必进。”
其实不是所有的人都认为太祖爷是“傻子”,“是糊不到墙上的烂泥巴”,至少他的亲哥哥,我们的太祖大爷就对他这位兄弟高看一眼,认为兄弟不但精明,而且会算计,城府比自己深,目光比自己看的远,胸襟比自己阔大,手段比自己高明,所以,无论别人怎么说自己的兄弟不行,哥哥却始终对弟弟深信不疑,他从分家和让地这两件事上,看出我们家是一定能在这个地方站住脚跟并兴旺发达的,哥哥看的没错,我家的情势确实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因为有一个人改变了他的想法和做法,那就是我家的宿敌,处处给我家过不去的坟地的原主人,他真的不地道,将和父辈的仇恨又加到子辈的身上,这就是卑鄙小人,是和中华传统道德背道而驰的,他这种做派是要受到众人唾弃的,确实,只从我家经历了这场灾祸之后,他们这个家族在村中的威望一落千丈,甚至他的儿子都谴责他,说他做这种事情会遭天谴,会断子绝孙,事实确实如此,当时的情形的确是很严重,纸里包不住火,即使犯事的人不说,别人也会知道谁所为,虽然氺墅是外来户,先祖爷树敌不少,但先祖爷胸襟坦荡,豪放慷慨,也维持了不少人,如今恩公尸骨未寒,小人就欺负他的儿子,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些人拥戴着太祖大爷,“要狠狠得修理修理他”磨刀霍霍,战书都下了,两个家族要决一雌雄,原主人真的害怕了,也后悔了,他本来是想出口怨气,告诉土匪氺墅是富户,想让氺墅受点损失,不承想土匪那么狠,将氺墅劫掠一空,而那个土匪头子也不地道,两碗黄汤就被灌得晕晕乎乎,还和仇家成了兄弟,供出自己不说,还留下话:“只要弟兄用得着,兄弟会拼死效命”这土匪可是亡命徒啊,杀将起来,甭说自己有五个儿子了,就是一百个儿子也得丧命,况且,这祸事是自己挑起的,就是人家灭了你的门,乡亲们也会说:“你活该”翻来覆去,心惊胆战,仇人就病倒了。
太祖爷的结义兄弟那天去约他到洛阳酒店会客,他就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告诉儿子,“等着给老父收尸吧”还告诉大儿子,“仇不要再结了,一切都有老父承担,老父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老父会用这条命去求情,让人家放过咱全家人。”大儿子拦住父亲说:“这件事让儿子来处理吧,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埋到大路旁,让路人明白,咱这是罪有应得,从此不要再寻仇了,咱老百姓这日子过得够苦了,咱不能再自家给自家惹事了”。
一夜未眠,原主人将绳索都搭到房梁上了,只等着大儿子的尸首一到,他就悬梁自尽,和儿子一道命赴黄泉,向被他害死的先祖爷做个交代,细想想真的不值,他们二人都是豪放慷慨之士,精明强干之人,为子孙创下一份很大的基业,他们本来应该成为好朋友,好兄弟,应该同心协力,和衷共济,应该有更好的发展,有更好的声望,就为那一块破坟地,惹出这么多的祸端,还把仇恨杀伐,也强加到子孙的身上,“罪过啊!”原主人,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