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该算是偏僻,但不能算萧索,来往的行人不多但总是有,遂就有人在路边搭起了一间茅草店,做起了吃食的生意,卖的包子只有一种馅,就是萝卜白菜馅。
鱼生火,肉生痰,萝卜白菜保平安,老话虽然那么说,但真正能听进去这句话的人太少了,即使是穷苦的人,还是愿意吃鱼肉的多。
可无论贫富,来这里吃包子的人总是不断,店面小容不下多少客人,就给客人打包拿家里吃去,但往往根本等不到回家,包子在路上就全被“干掉了”,更有甚者,一些个吃惯山珍海味鲍参翅肚的挑嘴客人也慕名前来,居然吃起这种他们平时视如嚼蜡的蔬菜做馅的包子也能津津有味不倒胃口。
蒋大老板曾经七顾茅店来请这位面点师傅,都被婉言谢绝了。
“不倒金刚”束乏味吃过这里的包子后,转过的三天里,据说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此刻天色还尚早,店里已有客人,两个衣着富贵的人在等包子上桌,仆人们背着拿着大包小包站在他们的身后,本来包袱可以放在马车里的,此店的掌柜兼主厨也是奇怪,可闻见那包袱里的墨香,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南京写珍斋的文房四宝是该倍加珍惜。
“三哥,听说了吗?‘情侠’大人最近出现在河南安阳了。”“是吗?我怎么听说是‘情侠’大人到底在哪里韶家的公子知道,所以不少想见‘情侠’大人的武林中人都赶奔安阳了。”“会不会是什么人下的套儿要坑人吧?”“应该不是,我听说这个消息是‘掌机’呵蔼尔放出来的。”“呵蔼尔?哦,就是那个外国大相士,听说过听说过,他的卦还算是比较灵的。欸,三哥,要不咱们也去安阳看看。”“算了吧,咱们又不是武林中人,蹚这浑水没准儿要招灾的,还是赶快回家的好。”“三哥你就是胆子小。你不想想现在安阳得是多大的场面啊!肯定有不少的好戏能瞧着,有不少新鲜事能看着,咱们要是去了安阳……”
这时候包子上来了,二人立刻无话,拿筷子,夹包子,蘸着醋,品味其中。
店里的面点师傅吩咐小二,给他们的下人们也准备些包子,临走给他们捎上。
看来消息没有错。面点师傅暗忖到,挹儿家要有大麻烦了……
在一座凉亭之中,一个长得短小精悍已过尔立之年的男人和一位稍矮微胖的少妇,还有一位嘴上微须的瘦高文士,三人围坐,把酒畅饮,边谈天说地边等着另一位好友的到来。
少年夫妇是晴忧堂的堂主皇甫辉带着自己的妻子解兵花。文士则是晴忧堂的坐堂大夫龚烨龚理畅。
也可说是月尊教“中八天”中的“休星”带着“中八天”的“生星”,夫妻二人对酒“中八天”中“惊星”那一重天的代管,正在等着“中八天”中的“景星”的到来。
“景星”已来至,姓惠名壮字荃稼,是给晴忧堂种药材的。
大家本已熟识,就无须多客套,大眼睛颇为健壮的惠壮落座,“有事耽搁来晚了,自罚三杯。”
凉亭较远处有四位大厨,早已像军队里的火头军那样弄起了锅灶,三位大厨的师父为徒弟们准备好了做菜的配料,端起两盘包子走进了凉亭里放在了石桌上,又给三位“星君”和一位代管把酒都满上。
“我现在得赶快夸你两句。”“生星”解兵花笑着道,“要不然一吃起‘淡中有味’包哑尝包的包子还哪里能够说出话来。还别说吃的时候,就算吃完了包子,光回味也得不少工夫。”
“是啊,别看馅儿里就是萝卜白菜,可怎么就那么好吃呢?我曾经问过他那萝卜白菜是不是种的时候有什么秘诀,可他就说是普通的食材和作料,没什么秘诀,反正我是多多少少有些个不信。等哪天,我一定亲手种点儿萝卜和白菜,让他给我包包子尝尝。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景星”惠荃稼也笑着说道。
“那你可得小心点儿,那人参和萝卜可不是一个价儿,弄错了你可就赔到姥姥家去了。”龚理畅说罢,凉亭之中哄堂大笑,也包括穿常见的红黑相间衣服,长得像个大行李包的包哑尝在内。
三位大厨。第一位长得就像那画上的灶王爷但年纪轻,却文士打扮,高高的个子,正往炒菜锅里搁着陈醋。二一位从后面看,他拥有美女高挑的身材,要从前面看,有些个男身女态,他正往碗里装的主食中撒着白糖。第三位,让人第一眼就觉得此人打小就没享过福过惯了穷日子,是个一点不搀假的苦命人,衣着朴素,正往满着调味料的杯盏里兑着滴酒。
“休星”皇甫辉看着自己的妻子和那二位吃起包子,目光一转,看向包哑尝,“老包,韶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难道韶挹真有‘情侠’大人的消息?”
“我也不确信,想去封信问问,就怕不赶趟儿了,这才斗胆来跟三位‘星君’和代管商量。我也不认识太多的朋友,只好来找三个徒弟,也是无奈,带他们去挹儿家看看,帮他度过这一阵子再说。”
“好吧,将您这三个徒弟带去吧。什么时候事情都稳妥了,再让他们回来。”皇甫辉不假思索地道。
“这……这话说着都有些个烫嘴。本来三个徒弟是教里派来保护几位的,万一要是……要不,我带走一个,留下俩。”
“我们的安稳你毋庸担心。虽然我们都不会武功,但就凭老太公创出的‘月尊’二字就没人会伤害我们。三个徒弟你都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