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时候,空气有些薄凉。半空中,飘散着薄薄的雾气。笼罩着苍穹之昂,看不到一丝太阳的光辉。一切变得寡淡无味,就连平日里温暖的回忆,也在此刻渐渐淡漠下去。
因为天气的缘故,婉凝又染上了风寒。不住的咳嗽,让她本来虚弱的身子。变得更加酸软无力,又恰逢巧巧来找君颢。两人已经去往陈戈岭,所以玉池只留下了婉凝一人。
幸而初晨找了一个郎中,每天为婉凝把脉熬药。接着咳嗽了四五天,婉凝只觉着头脑发昏。眼睛酸疼的紧,看东西来本来就不甚清晰。而今更觉模糊一片,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尽管君颢临走前,交代了初晨好生照顾婉凝的。可是初晨还要顾及店面,而且晚妆哪里也要照看穆辰宇。于是白天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了婉凝自己。她醒来的时候,只觉着嗓子里都在冒火。
这个时候,婉凝第一个想到是纤云。以往自己生病的时候,都是纤云在照顾自己。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纤云过得如何。她反倒是不希望君颢过来,那样看到自己憔悴的面容,会更让君颢伤心的。
一连喊了几声,不见半个人影。她也很是明白,自己到底在别人家的。初晨还有自己的活儿,怎会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倒不如一切自己动手的好,她便强撑着身子,准备起身自己倒水。
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朝这里走来。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内:“还真是可怜……”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眼前,让婉凝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暖意。就在她准备接过茶杯时,却忽然住了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顿时想起了初入宫廷。自己在浣衣局的时候,那个被踢翻的小火炉。喷溅出来的火花,像是噩梦一般烙在自己脸颊处。那一幕场景,她今生无法忘记。
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敲击在婉凝的心头。她顿时怔在哪里,然后慢慢的往后退了两步。随后回过神来,茫然的问道:“你是,江,苓,嫣?”这个名字,许久不曾唤过了。
明知故问的话题,却在婉凝听来甚是可能。她并不希望如此,到底还是见到了江苓嫣。在摇川的时候,自己好不容易逃出她的手掌心。如今怎么,又落在了她的手里?
或者说,她怎会来到玉池?直到此时,婉凝才明白过来。江苓嫣为何要追杀自己,其实也是为了她的所谓后位。唯恐君颢复国以后,将自己册封。那么对于江苓嫣来说,一切都是徒劳。
好有心机的江苓嫣,她此番来到玉池。便是趁着君颢不在,对自己下毒手的吧。想到这里,婉凝不觉心儿一紧。果然如此的话,那么自己就很危险了。左思右想,婉凝不觉握紧了手里的金簪。
“喝点茶润润嗓子吧,”江苓嫣一面说着,一面将茶水放在桌案上,随后和气地说道,“我不会在茶里下毒,不然君颢来了,定然会怀疑我呢……我怎会自找苦吃……”
听着江苓嫣说的话语,婉凝更觉口渴难耐。可是她咽了口唾沫,终究还是忍住了。“你要做皇后,没有人拦着你,”婉凝平缓了语气,说道,“我只是,可怜你而已……”
时间流逝的很快,在寂静的日子里。唯有窗台上的栀子,开的安然恬静。还是君颢离开的时候,为婉凝备下的。日子仿佛回到了正阳殿的时候,阳光正好,挥洒其间。
安静的坐在床榻上,听着栀子合着阳光破碎的声音。婉凝只觉着光阴漫长,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旧的岁月。斑驳的影子,残留在墙头。她本不想与江苓嫣多说什么,却还是无意间听出了一些端倪。
“幸而我在兵营里呆过,”江苓嫣说到这里,颇有些得意,“不然怎会召集兵马?对于君颢来说,复国有望!到时候宫里宫外,可都是我的人。相信萧易寒,会摆平一切的!”
这番话听在婉凝的耳里,顿觉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这个“萧易寒”的这个名字,听起来分外耳熟。是了,君颢曾经提起过的。记得萧易寒是一个判将,也曾在萧易寒的麾下效力。
至于是何缘故离开兵营,有的说法是萧易寒不满萧易寒,有的说法是萧易寒的家人被萧易寒所杀。更有甚至,说是萧易寒本就喜欢江苓嫣。所以,这才帮助江苓嫣的。
众说纷纭的说辞,已经分辨不清了。不过至少肯定一点,就是萧易寒在京都。做的是江苓嫣的眼线,那么之前君颢的分析没有错。他们都在等,等到西戎内部叛乱的时刻。
于是各自为主,各自找寻出路罢了。即便复国后,江苓嫣也会有自己的人。这就是她的打算,可惜江苓嫣为人太过得意忘形。比如说这次见婉凝,便说破了自己的计划。
以至于到后来,江苓嫣的一败涂地。皆因为自己太过大意,她总是如此。在宫里的时候,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逃亡途中,却渐渐显露出自己的所谓“军事天才”来。
可惜水满则盈,月满则亏。江苓嫣始终没有明白,为何自己会败在君颢手上。正如婉凝曾经说过:“君王喜欢漂亮的女子,喜欢聪明的女子。却不喜欢,既聪明又漂亮的女子……”
是了,女子漂亮则魅惑君王,女子聪明则蛊惑君心。倘或是聪明漂亮的女子,则会祸国殃民的。这是婉凝总结下来的定例,似乎颇有一番道理。而江苓嫣,恰恰碰触了这条红线。
“婉凝,救我……”江苓嫣苦苦哀求的神色,与当初得意自满之情形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