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朕么?”君颢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婉凝的耳畔。“凝儿对皇上,只有在乎,”婉凝偎依在他的怀里,倾听着君颢强有力的心跳,幸福的说道,“凝儿只是怕,怕皇上会把我赶走……”
听到婉凝如此说,君颢不觉将婉凝搂的更紧了。他抚着婉凝凌乱的长发,看着她脸颊处明显的疤痕。一时心儿微微发颤,遂将一吻落在这道疤痕处。轻如露水,薄如明月。
风停,雪止。累积的雪花,将天空映照的宛如白昼。婉凝似乎可以听到,窗外雪花睡觉的呼吸声。那般均匀,今夜有君颢相伴,就算有一天婉凝真的被处死,她亦不会后悔。
风雪无痕,玉阶生凉。每一株枯萎的枝桠间,都累积了厚厚的白雪。风儿一吹,萦绕其间,像是交织在半空的透明珠帘。当奄奄一息的蝶儿,被莲衣带到暖阁的时候,蝶儿只觉着头昏目眩。
眼前一片模糊的蝶儿,好容易适应了暖阁里的光线。方才看到软榻上,躺着一个如花似的美人儿。仔细看去,却是多日不见的婉凝。只是此时的婉凝,脸色苍白,看起来憔悴不堪。
“跪下!”莲衣冲着蝶儿使劲儿推了一把,蝶儿便顿觉双腿酸软,猛然间跪倒在地。她正要想抬起头的时候,却又被莲衣狠狠戳了一下脑袋,“若不是你,姑娘岂会如此?你险些,害死了姑娘!”
怎么会?当初不是说好的,自己听从莲衣的话。服用七药香,三天后毒发的时候,再有莲衣指认江苓嫣。毕竟江苓嫣才是拥有七药香的人,莲衣的说辞就是“江苓嫣对蝶儿下手,意欲斩草除根。”
这可都是之前商议好的对策,反正江苓嫣远在陈国,怎么说都成。怎么如今,说是自己害死了婉凝?蝶儿正自疑惑的时候,却听到榻上传来婉凝虚弱的声音:“是蝶儿,来了么……”
“姑娘还是略歇一歇,”莲衣听到婉凝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此番带蝶儿前来,莲衣本不想再叨扰婉凝的。可是婉凝非要见一见蝶儿,莲衣唯有听从。此时屋子里很静,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扶我起来,”婉凝勉强撑着身子,莲衣见了,忙走过去为婉凝垫起厚厚的枕头。然后让婉凝可以斜倚在软榻上,又为婉凝盖上了厚厚的褥子。方才让蝶儿往前走近一些。
这还是蝶儿听婉凝回宫后,第一次见到婉凝。怎么才几天不见,就瘦成了这般模样儿。在蝶儿看来,此时的婉凝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不仅脸色苍白,而且嘴唇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这时莲衣对着蝶儿使了一个眼色,蝶儿方才低下头来。她深知在这宫里,不可锋芒过露。以前在长春宫跟着江苓嫣,她总是低调行事。只是如今江苓嫣已然远去,她只好投靠婉凝了。
“莲衣,你先下去,我有话要对蝶儿说,”婉凝挥挥手,示意莲衣去门外守着。莲衣应允,随后从蝶儿身边经过的时候。低声对蝶儿道,“记住我交代你的话,你才会有解药!”
看着莲衣远去的身影,婉凝方才对蝶儿说:“你起来吧,这么冷的天儿,总是这么跪着也不好……我且问你,左相找你都问了些什么?你的失声可是莲衣做的安排,嫁祸江苓嫣的对么?”
素来知道婉凝的未卜先知,而今亲耳听到婉凝这么说。蝶儿更是吃了一惊,她连连点头:“姑娘果然是料事如神!左相去找我,就是要我指认谋害皇后的凶手,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在撒谎,”婉凝这会子说话,虽然是有气无力。却在蝶儿听来,甚是有力度,“你若没有说出什么,莲衣怎么会让你服食七药香?”七药香可以驻颜,亦可以使人失声。
“那都是为了帮助姑娘呀!”蝶儿麻利的答道,“当初陈国公主就是因为七药香,而惨遭失声,不就是江苓嫣下的手么?现在我与她一样症状,皇上也会怀疑到江苓嫣的!”她一时跪在地上,振振有词。
听着蝶儿的回答,流利爽快,丝毫没有犹豫的样子。婉凝反倒甚是满意:“如果你背叛与我,莲衣永远不会给你解药的……”在婉凝看来,这个蝶儿似乎又明智了一般。
黄昏时分,暮色渲染天空。将宫苑内的积雪,照耀的一片金黄。远处的山峦,更像是漂浮的云朵儿。暖阁内一片茶韵幽香,是蝶儿在熬煮茶水。她陪着婉凝聊天,感觉婉凝像是自己的姐姐一样。
多少次面对婉凝的信任,蝶儿总想说出些什么。可是她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有关自己的身份,在宫里无人知晓。像是当年已然出家的尺素,暗里替皇上办事似的。
其实蝶儿每次想到尺素的结局,都会叹息不已。她常常发誓,不会像尺素一样傻乎乎的为谁效忠。人的一生,总要为自己活一次才好。有那么一刻,蝶儿甚至想着想要逃离。
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能够去哪里呢。思来想去的结果,还是在宫里好一些。她像是墙头上的一棵草,左右摇摆。不知到底效忠于谁,只好冷眼看着,然后随机应变了。
当初皇上交代给她和左相的任务,是要潜伏在宫里。然后彻底赶出江苓嫣,削去江家最后的残余势力。至于燕婉凝的权力yù_wàng,也是需要她的观察和一些证据的,只是蝶儿太过手软。
所以左相才会从旁提醒协助,所以蝶儿才会摇摆不定。一会儿对婉凝起誓,一会儿又对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