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姐姐并不糊涂,哪里是轻易能蒙混过去的?见我嘴里问不出话也不再逼迫,立即吩咐铃玉姐姐安排接我回家。
我如何肯依她?从前是因为玉郎避退我才会顺应爹娘,如今玉郎既已言明心意,我必不会退缩,因而趁着姐姐拽我出门时故意将脚崴了。
铃玉姐姐知我心意,是以劝姐姐宽容几日,姐姐没法子,只好作罢,却留下铃玉姐姐监督着我。
铃玉姐姐最是宽和,又是看着我长大的,从来都是宠着我惯着我,哪里真肯与我较真,因而开一只眼闭一只眼自顾做着自己的事,全不把姐姐的交托放在心上。
可姐姐今日神情严肃、言语坚定,分毫不容许我推脱。我知道她定是嗅着味了,不然不会如此决绝。她对玉郎素无好感,何况玉郎长我十五岁,于她而言这差距实在太大,这桩婚事她是万万不会答应的。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说服姐姐?
“二小姐,该喝药了。”玲风这个时候端来药,我眸光一转,冷眼上下打量她:“玲风,你跟着姐姐多久了?”
玲风本是爽朗人,却被我突如其来的改变弄得浑身不自在,囧笑道:“回二小姐的话,八年半。”
“也就是说姐姐嫁入王府时你就跟在身边?”我凝视着问她,她点点头,我继续道:“姐姐今日说要我回京,你知道么?”无怪我怀疑她,受伤后只有她频频来往京中,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谁知道我和玉郎的事。
何况书玉、代月自小跟着我长大,没我吩咐她们是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唯独玲风,她本是姐姐身边的人。玲风讶异望着我,噗通一声跪倒地上:“二小姐,奴婢虽自幼在王妃身边服侍,但对您也是忠心耿耿,你不让说的事奴婢怎会多嘴?您且想想,若真是奴婢告密,王妃还能等到现在察觉吗?”
玲风的泪珠滚滚落下:“奴婢出身寒微,却也明白忠义的道理。王妃把奴婢指给您您便是奴婢的主子,我如何肯去搅那舌根子。更何况王妃对安王爷怎么样奴婢不是不清楚,二小姐,奴婢知道安王爷是真心待您好,又怎会去做这恶人?”
“是我一时糊涂错怪了你。”我起身去扶她,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说:“我原知道姐姐不会赞同,所以要你们守口如瓶,想着有机会再和她解释清楚,如今看来怕是不能够了。”
仔细想来她确实没有告密的理由,从一开始她就有意撮合我们,真要告密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我当真糊涂,怎么把她和小红那样的人想到一起?
“小姐不用担心,王妃虽然执有偏见,到底是讲理之人。”她扶我坐下道:“常言道‘好事多磨’,安王如果连王妃这关都过不了那也不值得小姐为他费心伤神不是?”
“何况他贵为王爷,若是始终如一便再好不过。可王府不同寻常百姓家,咱们庆王府单只一个瑶妃已经闹得阖府不得安宁。他是赵太后的亲儿子,即便尊了您为王妃也免不了要纳妾室,如果没个人为您撑腰谁能保证日后他会不会厚此薄彼?”
我从不知她一个丫头竟能装下这么多心思,赏识之余更添几许新愁:是啊,他是王爷,繁花映衬的王爷!
玲风一席话惹出我几许愁思,代月不知所以,见我久久趴在窗台发呆把个玲风好生一顿骂。我心中烦恼,不耐烦道:“你们都出去,让我静一会儿。”
玉郎不知何时来了,问道:“怎么了?”
“你来了?”我摇摇头,随即挤出一丝微笑转过去看他,玲风却道,“小姐崴脚了!”
闻言,玉郎俊眉立即一拧,三两步上前,抓着我担忧问出:“什么?怎么回事?可找大夫瞧过了吗?还疼不疼?”
“我没事,已经上过药了。”我抬眼给了玲风一个厉害眼色,待几人出门去才对他道:“不过是些小事,你不必担心的。”
他听闻我无恙仍是不放心,非要掀起裙摆查看方才放心下来,见我伏在栏上又将手附上我的脸,轻刮道:“想什么呢?怎么闷闷不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