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叶怀安特意到亲戚那借来一辆面包车,开出青萍市区后沿着盘山公路往后山开去,进入山区后,周围骤然清爽下来,冯一鸣两世都没来过青萍军区。一路上大树林立,树荫环绕,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青萍军分区是建国后就成立的,后来几次大裁军时期,编制,规模都一直缩减,但是军区并没有撤销。平日里和市区联系也少,不在本地招兵,军区干部在青萍娶妻生子的也少的很,市一中里很少有军区大院子弟,要不是每年高一的军训,冯一鸣都快忘记了青萍市还有个军分区。
通过侧门,张长河站在路边看着缓缓停下的面包车,因为没有进军分区的通行证,张长河只能带着老婆来刷脸,冯一鸣看着前世印象中脾气温和,行事手段却剑走偏锋的张长河,心里很是感慨。这一世,跟在张长河身边的父亲是否能改变命运呢?
张长河个子不高,皮肤有点黑,还穿着件白衬衫,双目狭长,目光炯炯有神,显得极为专注。身边的中年女子,身材修长,穿着淡绿色旗袍,旗袍上用线条勾勒出一朵水仙花,站在边上浅笑嫣嫣,让人见而忘俗,这是张长河的妻子,陆菲。
双方客气的来回介绍,冯母拉着叶母,和陆菲说着悄悄话,陆菲也是江河师范毕业的,比冯母小了好几届,虽然平时不常见面,但通过丈夫认识后,发现既是同校,又性情相投,倒是渐成闺蜜。
等叶怀安把车停到指定位置,大家才进了招待所,张长河领着大家进了包厢,招着手说:“淼淼,来!”
女孩正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转过头,明眸皓齿,扎着一个包子头,清清爽爽,大大方方的介绍着自己。冯一鸣仔细回想,张淼这个名字很陌生,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孩也是校花级别的,眼里透出几分狡黠,明显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角色,前世张长河8月底才到任青萍,应该没有把女儿转学到青萍。
叶怀安今天在车里有点沉默,这些年一直努力克制自己,告诫自己,但是等机会来到的时候,却显得不知所措,昨晚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直到今天上午才恍然想通,张书记刚到青萍,但也未必不知道自己这个“水晶猴子”的外号。第一次在私人场合见到张长河的那刻,叶怀安对自己说“活泼而不轻佻,积极而不轻狂。”
冯一鸣刚坐下来,面前的酒杯就被叶怀安抢过去。冯母看着往四个酒杯里分酒的叶怀安,使劲咳嗽了声。
叶怀安嬉皮笑脸的说:“嫂子,今天难得有机会,拖张书记的福尝尝好酒,一鸣也沾沾福气。”
张长河意外的看了眼冯伟安,知道老冯和小李虽然性情不一,但是都是稳重人,怎么会让中学的儿子喝酒。
“一鸣,你也就这一杯,尝个味。”
冯一鸣看看面色不渝的冯母,还是笑着接过酒杯。
陆菲在边上打着圆场:“你们坐机关的喝几杯就喝几杯,一鸣是男孩子,也喝一杯,我们几个还是喝饮料吧。”拉着边上叶母,冯母叽叽喳喳讨论着喝什么饮料。
张长河笑着对冯伟安说:“一鸣中考估分出来没,听说这次市一中估的分数线挺高?”
“总分不太好说,但是过线应该没问题。”
“怎么不太好说?”张长河有点奇怪。
边上冯母插嘴说:“还是一鸣自己不好,几门文科,问答题的答案都是有套路的,一二三四五标的很清楚。他倒好,洋洋洒洒的写一大堆,说他不对嘛,他都提到了,有的还写的挺深,说他对吧,和标准答案又相去甚远。分数实在不太好估。”
“不要紧吧,以后学理科就是了。”陆菲笑着说,“我家淼淼市十二中的分数线倒是够,转到青萍还不知道能不能跟得上呢。”
张淼嘟着嘴反驳道:“怎么可能?市十二中可是全国重点中学,去年的省状元就是十二中的。”说着还瞄了眼身边的冯一鸣和叶子。
冯一鸣看着明显有些年份的五粮液嘴馋,这样的好酒以后不到专门收藏酒的老酒鬼那都不可能喝到,正琢磨着能不能多喝几杯,闻言笑了笑:“江河十二中的确大名鼎鼎,再加上江河十四中,青萍市一中,这三所学校是全省最好的高中,每年的高考省状元大都出自这三所学校,青萍市一中去年首都大学,青花大学就有十一个。”言下之意很明显,你江河十二中很牛,但和青萍市一中也是一个级别的。
张淼柳眉倒竖,正要开口反驳。张长河倒是对说话婉转,不卑不亢的男孩有点欣赏,打断了女儿的反驳,举起酒杯,“来,今天大家到这来,一来避避暑,二来算是老冯给我接风,老冯,回头你来结账啊。”
军分区招待所的菜分量很足,还有不少野味,但是明显烹饪水平不咋地。看看这盆麂子肉,这烧的什么玩意,肉都不分地方,全扔锅里烧,该烂的地方不烂,不该烂的地方稀烂,真可惜了。不过十几年后,即使跑到乡里去出高价,也未必能收的到货真价实的野麂子,冯一鸣用力撕咬,心想要不要过段时间找人去乡下收些野味上来尝尝。
冯母看着频频举杯的冯伟安,面色有点不好看,陆菲在边上笑着劝道:“他们坐机关的哪有不喝酒的,偶尔喝多点也没事,只要不抽烟就行,烟对身体伤害太大。”
张长河知道冯伟安气管炎的毛病,看看正偷笑的叶怀安,说:“这个我老婆说的对,酒可以适量的喝,烟绝对不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