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将叩头哀求,愿纳还三人官诰,以赎其死。叔宝涕泣如雨,愿以身代死。
秦王心中不说出,终久为宣武陵之事,不快在心,道:“诸将军所请,终是私情,我这个国法,在所不废。既是恁说,传旨段达等都赴市曹斩首号令,其单雄信尸首,听其收葬,家属免行流徙,余俱流岭外。”
三人只得谢恩出府。
窦建德在隐灵山修行,王世充在定州,纠合了邴元真复叛,罗士信被他用计杀害,占了三四个城池。
秦怀玉因他父亲秦琼的功勋,唐已擢为殿前护卫右千牛之职,秦怀玉与单雄信家眷、金枪五虎扶柩回潞州归葬。
行了几日,已出长安,天将傍晚,众家将加鞭去寻宿店,只见七八个大汉子,俱是白布短衣,罗帕缠头,向前问道:“马上大哥,借问一声,那二贤庄单员外的丧车,可到这里来么?”
家将停着马答道:“就在后面来了。”那几个大汉听见,如飞去了。家将见那几个大汉已去,心上疑惑起来,恐是歹人,忙兜转马头,追赶那几个大汉。
赶了里许,只见尘烟起处,一队车马头导,两面奉旨赐葬金字牌,中间一副大红金字铭旌,上写:“故将军雄信单公之柩”,冲天的招摇而来。
众好汉看见,齐拍手道:“好了,来了!”齐到柩前趴在地下,扫地呼天的大哭起来。
家将见了,知不是歹人,秦怀玉忙跳下马还礼。
单夫人听见,推开轿门,细认七八个人中,只有一个姓赵,绰号叫做莽男儿,当初杀了人,亏雄信藏他在家,费了银子解救。其余多不认得,想必多是受过思的,单夫人不觉伤感大哭起来。
众好汉也哭了一回,磕了几个响头,站起来问道:“那一个是单员外的姑爷秦小将军?”秦怀玉答道:“在下就是。”
一个大汉走上前来,执着秦怀玉的手,看了说道:“好个单二哥的女婿!”
那一个又道:“秦大哥好个儿子!”赞了几声,又问道:“令岳母与尊夫人可曾同来?”
怀玉指道:“就在后车。”
那汉便道:“众兄弟,我们去见了单二嫂。”
众人齐到车前,单夫人尚未下车,众好汉七上八落的在下叩头,单夫人如飞下车还礼。
众人起来说道:“二嫂,我们闻得二哥被戮,众兄弟时常挂念,只是不好来问候。如今你老人家好了,招了这个好女婿,终身有靠了。”
单夫人道:“先夫不幸,有累公等费心。”莽男儿道:“天色晚了,把车推到店中去罢,贾兄们在那里候久了!”
怀玉道:“那个贾兄?”
众人道:“就是开鞭杖行头贾润甫,他晓得令岳的丧车回来,便拉了十来个兄弟们在那里等候。”说了,便赶开护兵,七八个好汉用力拥着丧车,风雷闪电的去了。
原来贾润南拉齐众好汉,恰好也投在关大刀店中。当时见丧军将近,便同众人迎到柩前,又是一番哭拜。
单夫人同秦怀玉各各叩谢了,关大刀同众人把丧车推在一间空屋里去。
贾润甫领秦怀玉与单夫人、爱莲小姐,到后边三四间屋里去,说道:“这几间,他们说还是前日窦公主到他店里来歇宿,打扫洁净在此,二嫂姑娘们正好安寝,尊从就在外边两旁住了罢。”
单夫人问贾润甫道:“贾叔叔,那班豪杰那里晓得我们来,却聚在此?”
贾润甫道:“头里那一起,是关兄弟先打听着实,知会了聚在此的,后边这一路,是我一路迎来说起欣然同来的。这班人都是先年受过单兄恩惠的,所以如此。”
说了即同怀玉出来,只见堂中正南一席,上边供着一个纸牌,写道:“义友雄信单公之位”。
关大刀把盏,领众好友朝上叩首下去,秦怀玉如飞还礼。
关大刀把杯著放在雄信纸位面前,然后起来说道:“贾大哥,第二位就该秦姑爷了。”
贾润甫道:“这使不得。他令岳在上,也不好对坐。二来他令尊也曾与众兄弟相与,怎好僭坐?不如弟与秦姑爷坐在单二哥两旁,众兄弟入席,挨次而坐,乃见我们只以义气为重,不以名爵为尊,才是江湖上的坐法。”
众人齐声道:“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