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回心碎情冷
那女子笑道:“怨不得人疼你。”又向康乐道:“小伙子也通诗词?”
“哪里说得上‘通’字,”康乐见他们一路说笑,相比之下,自己就更显得孤单了,心中对那女子升起一种亲切感:“不过会一点皮毛而已。”
“不骄不躁!这才是世人应有的品性。”老者道:“老夫子姓冷,名子儒,”他指了那女子:“这是我姐姐子群。”又指着青年:“犬子季风,年轻人贵姓?”
“晚辈康乐。”康乐道:“冷前辈、冷女侠、冷少侠好!”
“子儒,”冷子群皱了皱眉:“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叫冷如冰。”
“大姐,你又何必固执呢。”冷子儒也皱了眉。
“我的心早就死了,冷如坚冰。”
“爹,姑姑,你们都别再争了,有旁人在呢。”冷季风对两人劝道,又转头对康乐笑笑:“康少侠,见笑了。”
康乐付于一笑:“多虑了,冷少侠。”心中暗忖:“这女子自称叫‘冷如冰’,定是感情受了挫折,多半是那人变了心,不要她了,她才如此孤独一身。而自己呢?”他一转念想到自己,也想到了冰霜,也想到了那令冰霜倾心相念的人,不知自己今后该当如何。
冷子儒又向康乐笑道:“康少侠,这是要去哪儿?瞧你这付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心爱的姑娘跟别人走了?”
“请您不要这样说。”康乐不高兴他这样问话。
“这也没有什么,”冷子儒满不在乎的道:“小伙子,我告诉你,女人,都是靠不……”说到这儿,看见冷如冰狠狠地瞪着他,忙止了话头。
话峰一转,又道:“想当初老夫子年轻时也是爱上了一位姑娘,但她对我很冷淡。我很难过,但我始终如一的爱她,我以为她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来爱我。但是没几年,她嫁人了。又过了几年,我又遇到一个姑娘,她总算对我也好,也嫁给了我。我还认为我从此以后能过神仙日子了,却不料,她又变了心跟别人跑了。现在我想明白了,女人,是很难和你共度一生,走就走了,一个人更自在。”
“也不怕人家笑话,还老说这事。”冷子群道。
“康少侠,”冷季风叹道:“你不会看不起我这个没娘的人吧。”
“怎会呢?”康乐一笑:“我也没有父母了。”
“父母终有百年之日,君又何愁无上焉?”冷子儒道。
“酸掉牙了。”冷如冰道。
“酸?”康乐听了这一个字,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前辈是洛水酸……”突觉冒昧,止住话头。
“你别吞吞吐吐不好意思啦。”冷子儒笑道:“‘洛水酸丁’四个字,你但说无妨,反正我也听惯了,况且我还认为这四个字很有意思嘛。”
康乐笑了笑,又望着冷如冰道:“前辈就是‘碎心人冷如冰’冷女侠了?”
“是啊,我就是冷如冰。”冷如冰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对胃口:“你认为很奇怪,为什么我要取这么个名字么。”
“是的,”康乐道:“我很奇怪。当我第一次听说前辈的名字时,就想:怎么会有人心如石碎,情如冰寒呢?”他歉然的笑了笑:“对不起,冷女侠。我这样想……”
“没关系,”冷如冰淡淡的:“你继续说。”
“晚辈不知道别人的看法,”康乐说着:“只是我觉得,每一个人都有情感,只不过有的强烈如火,有的温柔似水,也有的细如春雨。有人会说:我已看破情关。那不过是欺人之谈,试问,普天之下,数以亿万的男男女女,又有几人能真的看破情关?又有几人能真的心如止水?又有几人能真的四大皆空?”
“不错!不错!真是说得太好了!”冷子儒哈哈大笑道:“小伙子,你还真行,将这‘情’字说得那么透彻。便是古人后者也不能有比这更好的了。”
冷如冰轻轻念道:
“阅人多矣!
谁得似长亭树?
树若有情时,
不会得青青如此!
天若有情天亦老,
月如无恨月常园,
物犹如此,人何以堪!”
“是啊,”康乐又道:“情能使人振奋,也容易教人颓废,能使聪明人变得愚笨,也能使笨人变得聪明。情能教人生,亦能教人死。就如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样!”
“你这个小朋友,”冷子儒笑道:“老夫子是交定了。”
“海枯石烂也不变的爱情,也是有的。”康乐想着那个仙女一样的人,话就不自觉的说出口。
“对,”冷季风接口道:“我是最相信的了,滴水穿石,总有穿的时候。感情也是一样,只要你始终不变,就是铁石心肠,也会感化了。又再说忠贞不变的爱情,我姑姑就是最好的例子。”
康乐与冷家三人同行数十里,一起来到郑州。
四人一起用过饭后,康乐推说有事,要告辞。
冷子儒道:“我说,你是不愿意再听我这老夫子整日说你吧,才要告辞的,是不是?”
康乐确有此心,但主要是想去寻找白冰霜,听他这样一说,先倒不好意思起来,忙笑道:“冷前辈说笑了。您老能时常提醒晚辈倒是晚辈的福气。只是怕您老嫌麻烦,看着又不顺眼,才想告辞的,既然前辈这样说来,那晚辈就与前辈们同行,还请前辈时常提醒晚辈该怎么做?”
“你听人家前辈前辈的叫,”冷如冰笑着对兄弟道:“你还好意思再羞说人家吗?我也替你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