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那么一瞬,方才的思绪仿佛不是自己的。
玮玉回过神来,见到高她一头的净痴正含笑看她。
“我该换个法号了。”
他忽然提起。
“为何?”
“你这名字不错。”
玮玉蹙眉。
“痴而不净,通而不玄。是对佛理解的最好程度。”净痴继续解释道。
痴不净,通不玄。
玮玉心中似乎有什么隔阂被打开了,一下子变得清明了不少。
“法号,还可以改?”
“法号,仅仅是一个称呼……就像你的名字,有何不可改?”净痴始终嘴角带笑,配上他那双桃花眉眼,若不是光着头还有几分和尚的模样,玮玉怕是要将他认错成富家花天公子了。
玮玉也笑了。
不知在笑他的眉眼,还是在笑自己的名字。
苏唯宋秋,玮玉平凉。
哪一个都是自己,除了称呼的不同,还有什么不同呢。
“你打算,怎么做?”
净痴第二次问道,这次小福不在。
“我不知道……”玮玉眼眸暗了下来,“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看上去很为难,净痴即使知晓她在为难什么,也没办法解决什么。
“小福,她知道我的身份。【△網】”玮玉抬头,看向净痴,眼神中似乎有求救的意味。
净痴叹了口气,想要抬手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最终还是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一切有定数,平凉。”
玮玉心中一紧,平凉……
净痴这是,在提醒她吗?
与净痴相处的越久,玮玉越觉得,净痴,倒像是另一个玄通大师……在她左右。
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自己的脑袋。
玮玉不知道当年在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上次净痴昏迷过去后醒来,性子也大有不同,或许,是玄通大师的灵魂……玮玉又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
毕竟,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并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
“不用担心,我们都是自己。”
净痴却是看出了玮玉的心思,开口劝道。
玮玉无奈的叹口气。
天意,若是天意。
全都是天意,她本想脱离束缚,在这乱世有一番作为,却是牛犊不怕老虎,接二连三的在一人手上栽了跟头。
现下再三归来,她选择的依旧是无终。
不知这次……又会有什么故事。
“你说的,有缘人……可是他?”
静默半晌,玮玉才缓缓开口。
净痴对上玮玉低垂的眉眼,挣扎了刹那,开口道,
“是他。”
……
东越,金陵。
卞府的不景气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卞启长子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三弟卞禹出走多年未归。
一家之主卞启,唯有一个二弟可以谈谈心。
可这二弟,自从几年前参加了一场宫里的除夕宴,却看上了王上身边的一个歌姬。
卞启原本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但纸是包不住火的,且卞景更是借助当时还在王宫摄政的裕王的手,将那个歌姬接到了家中。
卞启得知此事后,本想大义灭亲将此事禀告王上,奈何当时王上罢理朝政不管,又是裕王当政,且卞景苦苦哀求,都叫卞启难以抉择。
家里的人本就零零散散,卞启也不忍心将卞景推出去。只得让卞景答应他不再同那女子联络。卞景虽是艰苦万分的答应了,可卞景还是发现他偷偷与歌姬见面……他亦懂得他的深情,可如此深情,不要也罢。
而且,当他得知那个和卞景交好的女子,竟然是自己当年从嘉南国带回来的歌姬,卞启就更加愤怒,难道这样的导火索,还是成了自己不是?
可卞景再三保证再也不与那歌姬见面,甚至写下了决绝书与那女子。卞启又再次犹豫了。
这一犹豫不要紧,最近,卞启又察觉了卞景与那女子来往的蛛丝马迹。
“二弟!”卞启推开卞景长时间没有打开的门,冲这里面一吼,“来我书房一趟。”
说罢,门也不关的扭头离开。
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的卞景微微张了张眼睛,没什么表情,见到门口的人影一晃,又闭上了眼睛。瘫在那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起来的样子。
卞启在书房里翻阅,也不知道看不看得下去,翻书的速度倒是很快。
等了半天,卞启放下了书,心道这卞景多半是不会来了。
无奈叹了口气,卞启欲起身时,卞景颓废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出现了。卞启又将座椅坐实了。
“上次出门是什么时候了。”
卞启半晌,问出这么一句。
卞景站在桌前站了许久,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坐吧。”卞启还是松口。
卞景朝着最近的一个座椅走去,一坐下来便像瘫了一般。
“我已经给你安排了亲事,你大嫂看着也不错,你要是没什么意见,聘礼这月末就下了。”卞启不说则以,一说却把卞景说醒了。
卞景瞪大了眼睛,卞启敢说这么久以来卞景的眼睛都没睁开过,这是第一次。
“我不同意!”他立即吼道。
“你以为我问你的意见,就真的会采取?”卞启有理的说道,“你老大不小的了,实在该娶亲了。”
“不行!”卞景是绝对不愿意的,“大哥,我宁可不娶!”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卞启态度强硬,语气不允许他反抗。
卞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