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正兴致高昂的和夷,锦瑟忽然默了。
好在武昭王府与侯府离的不远,还没等她沉默多久,马车便停下了。
还不等停稳了马车,和夷就迫不及待的掀开了车上的帘子。看着王府门前那个动因为断了腿而走动不得的周青,和夷忍不住出声讥讽。
“哎呀周姑娘!”和夷面带嘲讽,幸灾乐祸的大声说道:“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和夷心中爽快,却叫还坐在王府门前等着环儿回来的周青抬起了头。看着马车里鬓云腮雪的姑娘,周青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和夷!”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看见如此的宿敌,周青的心中暴怒着,手上却拿起一块帕子掩住了脸。
见周青掩住了脸,和夷则是大笑了起来。许是笑的太张狂了些,叫还坐在马车里的她不由得摇晃了身子,随即又牵动了她头上名贵的珠钗步摇。
“都说是一报还一报!”在一片清脆的碰撞声中,和夷指着颇为狼狈的周青说道:“只是周姑娘的这一报,来的还真是早呢!”
听见和夷的讥讽,周青也顾不得遮掩了,只扯了脸上的帕子,对和夷怒声说道:“要你多事!”
对于她的反应,和夷勾着嘴角,只是冷声笑了笑。
“你以为本郡君想多事?”
是了,要不是向来与她不对盘,她才懒得穿行大半个盛京来这冷清的武昭王府呢。
“你!”周青被她气了个仰倒,而后她又抬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也不想再与和夷纠缠,只说道:“既然郡君也不想多事,那还是请郡君哪来的就回哪去吧!”
周青这般说着,也只盼和夷赶紧走。若是再叫她这么围观着,估摸着也不用等到明日,她的名声也就同江家的那个小姐一般的败坏了。
尤其是关于她那些不光彩的事,这个郡君在外头对人可是大嘴的很。
更何况,她也输不起。
她不比崇远侯府里的那个姑娘一样。她没有一个可靠的外祖家,也没有一个可以甘愿为她做“女儿奴”的父亲。还有更重要,那就是她如今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妾室生的庶女。虽说庶女也是女,但是要跟锦瑟这样正儿八经的嫡女比起来,那她比人家低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档次的问题。
正当周青还想着的时候,和夷却是冷笑出了声。
“周青,本郡君看你不但摔坏了腿,还连带着脑子也一起摔坏了吧?”看着台阶上的周青,和夷又说道:“你叫回去就回去?那岂不是显得本郡君很没面子?”
还坐在马车最里边的锦瑟听见了这话,忽然冷不丁的笑出了声。
这可真是得恕她眼拙了,毕竟这些个日子,她还真是没看出来郡君是个爱惜面子的姑娘。
听着锦瑟的笑声,和夷忍不住回头瞥了她眼,问道:“怎么?锦瑟这是觉得我是哪里说错了?”
看着如此的和夷,锦瑟也只得摇了摇头。“郡君说的极是,哪里会有错呢。”
见锦瑟如此的说辞,和夷的心里当下也就了然了。
“好呀!”只见她挥着手,张牙舞爪的就要奔锦瑟那边而去。“就连你都敢打趣本郡君了!”
虽说是这般的说着,可和夷的身上却是没有丝毫身为一个郡君该有的架子。与锦瑟这样的说辞,也只当做是姑娘家的嬉笑打闹。
眼见着和夷如此没轻没重的扑过来了,宁嬷嬷只得连忙将锦瑟护到了身后。
只看着生龙活虎的和夷,宁嬷嬷的心里已经不禁为她们家的姑娘捏了一把冷汗。
好家伙!就郡君这样结实的姑娘,要当真是扑到了她家姑娘的身上,那她家的姑娘还能再安然无虞了?
宁嬷嬷挡在中间,可还没等到她见和夷扑过来,和夷的人就已经被一双大手拎出了马车。
“你啊,还真个不懂得轻重的!”乔宇手里抓着和夷,又板着一张俊秀的脸,小声的对她训斥道:“要是再唐突了江姑娘,当心侯爷就真要打上咱们宁西伯府的门了!”
乔宇说着,不禁又想起了江家的姑娘才受伤的时候。
那几日,要不是国公府的那几位在朝前阻挠着,只怕是“女儿奴”一样的崇远侯早就连坐到他们宁西伯府了。
和夷却是不以为然的撇了嘴。
“我不过只是想要与锦瑟开个玩笑罢了,又怎么会是唐突呢!”掰开了乔宇的手,和夷这才重回到了地面上。而后她又转头看向了马车,对着那个正被宁嬷嬷搀扶着走了出来的姑娘低声问道:“锦瑟,你瞧我说的对不对呀!”
看着一脸认真样的和夷,锦瑟只得对着她笑了笑,随后又点了一下螓首。
见锦瑟默认了,和夷对着自家的亲哥哥也是来了几分底气。
“瞧。”和夷挑着眉,得意的说道:“这才是我与锦瑟的情谊呢,又岂是你这个不懂得风情的小将能够懂得的!”
不懂得风情?
听着和夷的话,叫乔宇不由得抽了抽眼角。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们兄妹两个人可是一起从小长到到大的。况且,两人又是同一个先生教出来的。说他不懂得风情,那岂不是也在变相的说她自己了?
乔宇这么想着,可看着眼前这个夜叉一样的妹子,却又是什么都不敢说出口了。
对她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不然,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就只怕这个姑娘是又要与他不依不饶了。
转脸看着正踩着凳子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