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大堂,吴固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首左右两旁席位上的众人正想出言之时,却听脚步声传来。
吴虎对着吴固恭恭敬敬一礼:“启禀家主,经过我等清点。这段时间连番征战,我吴氏家兵存活者,仅三百八十,折损四百二十人“。
“四百二十人“。吴固重复着这个数字,语气分外低沉。想不到短短数日,自家损失居然如此巨大。
屋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仅仅是吴氏一家的损失,若在加上县兵。那岂不是说,巢县上下几乎是家家披麻戴孝。
此时脚步声再次传来,吴礼对着吴固躬身一礼:“家主“。
“兄长盘查府中钱帛一事如何“。吴固连忙对着吴礼询问。
吴礼稍微思索,随即一声长叹:“此战损失重大,粮食还有三千斛段时间内倒也不缺,只是钱帛恐怕不足“。
“钱帛不足?“。吴固心中一惊,他几乎看见了无数战死家兵的家属,前来讨要安葬费的情景。
吴礼对着吴固详细解释:“我吴氏素来仁厚,为确保家兵奋勇杀敌,提高安葬费用。此次损失惨重,方才我粗粗估算了一下,大概需要三百万钱,也就是三百金。而我吴氏府中,却不足两百万钱,急切之间如何筹措钱帛安抚那些家属“。
“也就是说还缺百万钱“。吴固露出愁容,对着吴礼追问。
吴礼缓缓点头,对着吴固肯定:“百万钱,不过若是家主降低那些战死家兵的安葬费用,或许勉强够用“。
“万万不可,那些家兵为我吴氏流血,我吴氏岂能因一时困难便少给钱帛“。吴固不假思索的否决了这个提议。
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环视:“吴商在外经商,或许能筹措点钱帛“。
“启禀家主,前段时间吴商来信,言去岁一年获利五十万钱。如今正带着钱帛往府中赶路,预计过几日便能到府“。一人站起来来躬身对着吴固回复。
吴固缓缓点头,那人坐了下去:“如此说来还缺五十万钱“。
“既然缺钱为何不变卖些粮食?如今合肥侯国正在大战,粮食的价格必定大涨“。坐在右下手的吴绩,对着吴固提议。
吴固看向吴绩,稍微思索,显然内心正在激烈的思考。如今世道渐渐纷乱,粮食才是重中之重,贸然贩卖粮食会不会得不偿失。可若是不卖粮食,自己又当如何面对那些战死家兵的家属们。
见吴固思索,众人皆是沉默,一言不发。
吴浩稍微思索,感觉此时卖粮确实是解决此时困境的妙招:“叔父之言有理,父亲可先行卖粮,稳定人心“。
“府中仅有三千斛粮食,若贩卖五十万钱的粮食,那我吴氏上下又如何果腹“。吴固想到五十万钱的粮食,只感觉一阵压力袭来,几乎要让人窒息。毕竟一斛粮食,仅能卖两百余钱,就算合肥侯国大战粮食上涨又能涨到多少。
吴浩再次思索,对着吴固分析:“父亲为何不分出梁米,若有梁米千斛,在加之合肥侯国大战价格上涨,五十万钱不是难事“。
“梁米?“。吴固一愣陷入沉思。太平时节梁米的价格是四百钱,千斛可换四十万钱,此时合肥侯国大战,价格上涨卖到五十万钱确实不是难事。
所谓梁米就是优质的小米,吴氏这些年五谷丰登,从三千斛库存中分出千斛梁米却也不难。故此吴浩这才献计,至于剩下的次等小米,用以府中之人果腹即可。
吴飞在一旁听的连连点头,下意识的附和:“三弟之言在理,父亲可遣人前往合肥侯国,贩卖千斛梁米“。
“前往合肥侯国,唯有渡巢湖,然巢湖水寇众多此事又过于重大。故此我意亲自前去,同时派遣两百家兵护送“。吴固稍稍思索,当即做出安排。
众人点头,算是认可了吴固的安排。
吴浩见此事解决,当即再次出言:“贩卖粮食只能解近渴,然我吴氏却远虑。如今八百精锐损失大半,扩充实力方为上策。但府中财帛几乎耗尽,粮食又仅剩两千斛。所以孩儿提议,贩卖粮食之后,集结我吴氏家兵,讨伐水寇。一则、可荡平水寇保百姓安宁。二则、可收编水寇青壮,扩充家兵。三则、可遣百姓开垦良田,使我吴氏粮食丰足“。
“不可、此时我吴氏损失惨重,巢县上下几乎家家披麻戴孝。当务之急应该是休养生息,而不是再起战端“。吴绩不假思索的出言反对,目光看向吴浩,语气中夹杂着着丝丝严厉。
吴礼也连忙出来劝阻:“巢湖水寇众多,仅凭我吴氏一家之力实难剿灭“。
“浩儿、两位长辈之言,你可听见“。吴固缓缓点头,感觉两人说的在理,随后目光看向吴浩。
吴浩没想到自己苦思的计策,却受到了阻难,但转念一想。此时却是有些不妥,于是退而求次:“伯父和叔父之言在理,是孩儿思虑不周。但府中上下近千人,两千斛粮食又支撑多久。纵观巢县土地,若论肥沃之地当属巢湖,既然如此父亲为何不遣少许百姓尝试开垦良田“。
“为父何尝不想,只是水寇众多可不是一句妄言“。吴固想到巢湖,露出愁容。
吴浩乘机继续提议:“水寇众多,可说来说去对我等世家有威胁的不过才三股,其中两股听我吴氏之名必不敢妄动,至于最后一股距离我巢县甚远鞭长莫及。父亲遣少许百姓,在派遣家兵守卫,当可无恙“。
“这?“。吴固陷入沉思之中,双目中满是纠结,久久不能做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