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符若你执意与仲谋为敌,只怕玉石俱焚,届时由刘表、袁术等辈坐收渔利啊!”程普坐堂下,与孙策以宾客相待,孙策有意将程普拉拢,所以不敢怠慢程普;而程普如今被夹在孙权、孙策中间,身份颇为尴尬。他明白以孙策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向孙权低头的;而孙权如今十五岁,已经有了执掌江东的野心,必然也不会甘愿在自己兄长的脚下。二人相攻,要么玉石俱焚两败俱伤,要么便是一死一伤。这是必然的结局,他二人如今都是容不了对方,将对方打败了,难不成还会留着对自己的统治造成威胁不成?他们现在不是兄弟,是敌人。孙策闻言笑道:“权弟也到了及冠之龄啊……不过德谋公可知,权弟在江东一年,政绩显著,百姓安居;但不可否认,如此不过偏安一隅,江东势必会被吞并!我江东子弟若要睥睨天下,权弟根本无有此等威严!”程普默然,毕竟跟了孙权这么久,他确实魄力不足,难以成大事。就拿之前玉玺借兵一事来说,孙权扭扭捏捏不愿同意,周瑜好说歹说才让他借兵离开。如果换成孙策,只怕这玉玺不过是块石头罢了……周瑜……“伯符,公瑾难不成是你……”话说一半,程普住了嘴。孙策自然知道程普想说什么,佯道:“公瑾如何了?难不成公瑾在权弟军中?”“汝不知晓?”“方才才知。”程普不知道孙策说的真假,但总觉得在这里坐如针毡;他不知道孙策想要干什么,而且为什么整个席间只有他一个人?太史慈去了哪里?蒋钦去了哪里?总感觉孙策是故意把自己扣留在这里的。“伯符,当年文台与你有隙,因此才让二公子做了孙家军的首领,如此你也是知晓的……”程普坐立不安,刻意的寻找话题,“如今看来,文台确实用错了人,仲谋虽然才智过人,但胆气不足……某还是希望,你兄弟二人能够和好如初,共同带领江东子弟走向天下!”孙策双手支撑在桌案上,笑道:“德谋公,尊驾难道不觉得此刻旧事重提,莫不是太晚了?权弟在江东四处散布‘孙策弑父杀君’的言论,不让我做人。我二人决裂到了如此程度,如何再谈共同合作一事?”“哎……”程普无奈的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无奈,二人良久不言,似乎再不能像当年一样一长一幼促膝长谈了。未几,忽有下人来报:“太史将军与蒋将军已经拿下柴桑!”程普闻言大惊,一脸惊惧的看着孙策,后者只是轻轻笑着,仿佛并不意外。他看着程普,笑道:“德谋公没想到吧,子义与公奕不在此处,竟是去偷柴桑了……”“不可能!柴桑尚有三千兵马,防守他二人绰绰有余,怎能顷刻间便被拿下?”程普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不过被擒了数个时辰而已,孙策就悄然了将柴桑拿下。就算他六千兵马倾巢出动,攻下有三千人的城池也不可能如此迅速,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德谋公莫不是忘了,蒋钦本来就是尊驾手下,而且你如今被擒,兵符自然在我手中……”程普恍然大悟,原来他故意把自己留在这里,就是给太史慈他们攻打柴桑的时间!失算了失算了,如果孙策再在柴桑发出自己投降的流言,那自己不就两面不是人了吗?“伯符,汝比仲谋更强,若换仲谋在此,必然忧心忧虑,不敢进攻柴桑……”“多谢德谋公夸奖,既然如此,那便请回吧!”这小子,存心的吧?程普岂会不知道孙策在后面的小动作?自己这番回去,就算孙权看在自己孙家老臣的身份上不杀自己,但自己也必然遭受怀疑,那还回去作甚?孙策见程普半天未动,知道他已经乱了心神,又是添油加醋道:“德谋公久久不去,莫不是喜欢上了在下这里?若德谋公喜欢,一直待下去,在下也毫不介意。”“你是不介意了,我家眷如何是好?”程普的家眷全在秣陵,自己如果投降了,那孙权一狠心,还不把自己的家眷给杀了?最轻,那也是软禁,这都是最好的结局了。“德谋公乃亡父老臣,权弟分晓是非,岂会随意加害?”“反正我也被你弄得里外不是人了!”程普愤愤起身,心有不甘,“降你可以,但我绝不见兄弟相争!”也就是说,程普不会为孙策出力,起到的作用如同一个吉祥物一样,只起到替孙策扬名的作用。“如此便够了。”孙策微微一笑,将程普送了下去,心中暗喜,没想到荀罡这计策还挺好用的,不仅兵不血刃拿下了柴桑,还招揽了程普,如此下来,加上孙权手中的内奸周瑜,大计可定!话分两头,却说孙权驻扎会稽,正欲率大军攻打建安王朗,忽有人来报,柴桑已然被孙策所夺,程普作战不力,被孙策擒了,如今已经投降孙策!孙权闻言大怒,正欲下令处死驻扎秣陵的程普家眷,黄盖韩当二人连忙出列到:“德谋有功与文台,如今虽降,主公若如此对待其家眷,只怕将士会寒心!”“莫不是睁眼看着程普投降而毫无作为?如此岂不让军士投降毫无顾忌?”周瑜轻声道:“若主公执意杀死程普家眷,不仅将士会寒心,程普会铁了心跟随伯符,主公也将落下残暴之骂名。不如将之软禁,待处理完此间之事,再行决断。”孙权望着周瑜,冷笑一声:“我都快忘了,如今孙策驻扎豫章,公瑾乃其兄弟,为何还在我军中,莫不是内应吧!”“主公若处处忧心,决然无法成就大事!”周瑜并没有正面回答,反是一句话让孙权梗塞。“哼!此事稍后再提,尔等快些下去,明日进攻建安不需要尔等出力,我一人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