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掠过一阵风,窗纸瑟瑟抖动,陈浊星紧盯着高远声,眼镜后的灼人眼光让高远声略有些不自在,这两天他已经看惯了陈浊星不戴眼镜的模样,现在看着陈浊星恢复了原状反而感到有些陌生。
高远声慢慢斟酒,他说道:“那老家伙不简单,城府很深,在官场上混迹的人果然不同,他一见到那打火机就爱不释手,对于这样一个可以瞬间取火的宝物,如果献给当今皇上,能得到甚么好处,他应该很清楚,我敢说我们如果不把打火机留下,后果是甚么,简直不可想象。”
“后果是甚么?”陈浊星天真地问道。
“我不知道,反正肯定没甚么好结果,不是被他想法押进大牢,就是被他乱棍打走,打火机么,当然得给他老人家留下。”高远声端起酒杯,慢慢呷了一口,“这酒真淡,怪不得古人喝酒可以用斗来喝。”
“别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他会抢了咱们的打火机。”
“咱们进堂之后,一直没通告姓名,他也没问,那老家伙久经官场,这种场面话不会忘了罢?唯一的可能就是咱们的姓名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只打火机,如果打火机不到手,那么我们这两个异乡人也许就会消失在这个县城里,当然,最后他低价将打火机买下,一百两银子对他来说没必要对咱们动手,这个结局他应该是满意的,到最后随口问一下姓名也就无所谓了。”高远声说,陈浊星回想起刚才在县衙后堂的情形,当时没戴眼镜,那就象陷身于一团浓雾之中,再加上当时他的注意力盯在桌上的菜肴上,并没有关注其他的事,那县太爷是啥长相他都没看清。
高远声接着道:“所以他愿意给二百两,我只要一百两,一百两银子也够咱们逍遥自在到京师了,多了无用,背着也累,我随便再捧一捧他,让他开开心,这也是告诉他,我们并不是在乎钱,而打火机确实是仙人所赠的宝物,这样他害人夺物的念头也就消了。”陈浊星瞪着他,高远声悠闲地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陈浊星道:“你这家伙真可以留在这个时代混下去,没准还能混个大官,在青史上留个名。”高远声笑道:“这可不敢当。”
陈浊星扭头看着床上的那只沉甸甸的包袱,他道:“一百两银子竟有这么多,这下咱们算是发了财了,带回去,怎么也能值个十几万罢?说起来那老家伙花了十几万就买了个普通的打火机。”
高远声靠在椅背上,他抚摸椅子扶手:“这是不折不扣,真正的明代家俱,这样一件玩意儿,到了我们的时代,能值多少钱?”陈浊星道:“我并不清楚古董的价格,我鉴定的是古董的价值。”高远声道:“反正价钱也不会少罢?”陈浊星道:“那是肯定的,保存完好的明代家俱一直都是收藏家追捧的对象。”他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咱们买一堆明代家俱带回去?”
“不,不,”高远声说,“你误会了,我倒没想到你这阵子会暴露出这种商人天性,我们不买家俱,好不容易骗到点饭钱,你倒用来投机倒把。我的意思是说,在这个时代,那只打火机并不普通,那确实是一个谁也没见过的宝物,就象眼前的这些桌椅,到了我们的时代也成了有价值的古董一样,因为少见,所以珍贵。”高远声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咱们也是不得已,那只打火机不属于这个时代,也许我们已经无意中改变了历史。”
“改变历史?”陈浊星道,“这从何说起。”
“你想想,那老家伙如果真把那打火机呈献给皇上,这么一个仙人留下的宝物,肯定会写进史书,那么我们算不算是改变了历史?”高远声说。
“你多虑了,”陈浊星笑道,“明史以及那些野史我都通读过,并没有提到有人进献永乐皇帝甚么太上老君的引火之物的记载。”高远声道:“所以我才说我们改变了历史!”陈浊星愣了一下,他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回去,那么历史上都有了这么一件事?”
高远声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在这个时代,不能做任何违背历史规律的事儿,否则,就算咱们能回去,那个时代是不是我们来的时代都不好说了。”
陈浊星呆了半晌,摇了摇头,这一切也太玄乎了,高远声笑道:“明儿早起赶路进京,伙计,早点歇了罢。”他学着街面上听人说的语气,惟妙惟肖,陈浊星不由得笑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会了店钱,出门找到一家服装店,从头到脚置了一身新,又买了几件备用衣物,才花了四两多银子,出店来两人一身光鲜,可惜两人头发秃短不能戴头巾,看上去还是有些不伦不类,吸人眼球。两个人找了个街边僻静小店,吃了个饱,又买了一堆干粮让陈浊星背着,高远声向那小店主搭讪道:“掌柜的,不知道在哪儿能雇到马车?”那店主陪笑道:“不知二位要到哪儿去?”高远声道:“我二人有要事要去cd那店主道:“cd那可远得很哪,县上的车行不会去的。”高远声道:“那我们就一程一程地走,只不知县上车行在何处。”那店主道:“出门向东,到街角转向北,一眼就见着啦,门前桩上栓着大马。”
高远声谢了,拿出一块碎银,大概有三钱左右,那店主找了他一堆铜钱,高远声皱了皱眉,摆摆手:“不用找了。”他也不知一小块银子不光能吃个饱,还能换回这么一大堆铜,背上的一堆银子背着已经够累人了,那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