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庄内,一女子低头忙碌着,细白的手指左右翻动,片刻后,手边又是一盏新茶出炉,袅袅香烟氤氲于眼,她皱鼻抬头的瞬间,雾气竟然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身影,飘渺却是妖娆万分。她抬手扫了扫眼前的雾气,眸光落到门口逆光走来的人身上,先是一怔,随即温厚一笑:“公子,两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男子勾唇,走过去径直坐下,独自倒上一杯新茶,热气浸湿了睫毛时,他才抬眸笑道:“今日不唤在下姐姐了?”
女子又是一愣,脸颊一阵红晕,缓缓开口道:“之前是小女子眼拙,有眼不识美人非女子也。”
他抿了一口热茶,继续道:“两年未见,姑娘仍旧不愿把芳名告诉在下?”
女子眉眼一亮,笑开了容颜,手指自白雾气中穿过,直直的指向他身后的某处,说道:“芳名小女子不敢当,茶屋名字若是能够入公子的眼,以此唤我即可。”
他顺着她的指尖看向门口一个迎风招牌,招牌上镌刻着两个清秀的汉字,他心中一动,低吟出声:“沐澜。”
祥瑞二十年,话说天下大势终归是由强国主导的。当年冬天,实力一直强大的寒国终于按捺不住,举兵大力进攻楚国,楚国境内此刻也是诸侯并起,天下大乱,危机四伏,其它一些国家看见整个天下大势强弱之分已经非常明显,自是和寒国定下互不攘乱的盟约,坚定的拒绝了楚国的求援。
以此,寒国更加肆无忌惮,派兵夜间摧毁了楚国运送军队必经的基桥,彻底断送了楚国最后一点希望。楚国皇帝在群臣力谏之下只得与寒国立下城下之盟,割土赔款,并且与之联姻,将一国公主嫁于寒帝。
大婚前夕,楚国皇宫内,赏菊宫中,她轻轻将红色头帕掩下,闭眼,烈焰红唇在被风扬起的红帕下若隐若现,吸人魂魄。
片刻后,她起身,唇角勾起,那双鞋,早就闯进了她的眼,只是她一直装作没看见罢。但是她还是抵不过他的沉默,苦涩的味道散漫于空,她笑道:“本欲与君结为连理,奈何阴差阳错成为兄妹,是我当初该婉拒你的要求还是应该直接拒绝更好呢?”
楚若瑾双手稍稍后倾,沉默良久后才开口道:“阿澜,你若是能完成任务安然回来,我定会娶你为妻。”
沐澜眼波微动,向前走了一小步,又停住了向前倾的身子,脸上故作无所谓的样子渐渐垮下,她掀开红帕,软声道:“临帘,你一定不能负我。”
“你一定不能负我···”
这句话他再次想起的时候已是三载过去。他大婚的那天晚上,喝了许多酒,酒烂于心,挥发出一阵一阵的旋晕的难受,他静立于婚房前许久,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到了园子里的一棵古树下,冷风拂面,能稍稍赶走心里的难受感。
月光清凉,落在湖面潋滟出一抹亮色,他思绪飘远,飞过了许多地方,有最近泛滥成灾的黄色决堤事件,有东南夷人对楚国的虎视眈眈,有朝中丞相专权乱政的事件····,多多少少全是关乎国家的大事,就连今天的婚姻也是为了拉拢一个权臣,他真的累了,揉揉眉心,他闭上眼。思绪很远很宽,但是,就是没有那个她。
他的思绪是被一只菊花箭头打断的,箭风自耳边呼啸而过,惊得他凛厉的眸光久久都在巡视着周围的动静,直到真的寻不到一丝异人的气味后,他才仔细看向扎在脸侧古树皮上的冷箭,看清箭头,他脸色黯淡了几分,心头微紧,打开悬在箭头上面的纸条,黯淡的脸色渐渐被苍白代替。
深吸一口气,他的耳边响起了那句话——临帘,你一定不能负我。
指尖泛白,纸条从缝隙中滑落飘到湖面上。
湖面被水浸湿,那句话却是没有消失:哥哥大喜之事,为何不请小妹前来祝贺?
“小妹··”他呢喃,头脑中乍现出一张浅笑吟吟的面容——沐澜。
祥瑞二十年,也就是皇帝亲弟弟楚若瑾楚王大婚后的一个月,寒国突然发生内乱,诸王争霸,想要称帝从而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霎时间强大的寒国内部大乱,各路王侯互相厮杀,百姓苦不堪言,而让天下人不解的是平时主持大局的寒帝竟然被病魔栖身,久病不起,寒国国力直直衰退。
十天后,楚国皇帝之弟瑾王亲摔十万大军,举兵进攻寒国,让众人更加难以置信的是,虽然说楚国国力衰退,但是毕竟人家基数大,抵挡住小小楚国的进攻那是不在话下,但是结果是众人大跌眼镜,楚国十万大军势如破竹不可抵挡,三天后占领寒国全国,在寒国宫殿里高调的撕破城下盟约,此战震惊天下,众国也因此对楚国刮目相看,纷纷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楚国举国欢庆,以战胜之日为国庆佳节,载入史册。
祥瑞二十四年,楚国境内一家名为’沐澜‘的茶馆里,座无虚席。此茶馆不久前请了一个说书先生,先生口才奇妙,引得很多人慕名前来听书,其中有市井小民,有达官贵人,也不乏文人骚客,客满为患,却也掀不起什么混乱的波澜。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一白面中年书生走上三尺高的讲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后,便开始说起书来:“话说两国大战之后,我们的瑾王没有在宫殿里找到寒帝狗贼的尸体,于是传令三军,若是寻得寒帝者,金万两,田万顷,连升三职。可是楚王没有想到虽然寒国当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不过终归有一口气在。寒国狗皇帝寒烈凭着最后一口气率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