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旋巧忍无可忍:“现在知道我是孙女来找我了,要我尽孝心,当初妈走的时候有谁在葬礼上露面了吗?爸住院的时候有谁来看望过他?我独自住的这些年谁来关心过我?哪家孙女窝囊到一声爷爷奶奶还没叫过就得舍弃学业履行义务啊?我这被你们照顾的权利都没享受呢!”她越说越气:你面馆不倒你也不会来找我吧,还没到一个月就寻到了我,开口闭口的孝心孝心,要尽你自己尽去,我把机会让给你!”
她转身就走,委屈感袭满全身。岳青山气得直咬牙,抓起旁边的铁锅就是一扔。“哐当”声落,岳旋巧到了医院。不过受伤的不是她,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着一件白色衬衫,一件灰色外套,男子长的很俊朗,躺在病床上淡淡的看着她,黑色的围巾上还残存着红色血迹。
“真是对不起,大伯是被我气坏了,才······”
“出去。”齐信晗冷声道。她眨了眨眼,吞下了要说出的谢谢他英勇相救的话,转身离开。
出了门,岳旋巧绕过左边的长廊,走到长廊尽头一间很小的病室。这是爸爸的病房,吸了吸鼻子,她拉开了房门,看着那张熟悉的睡颜,她很想哭。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岳旋巧捏着岳青国的手臂,一句话也不说。看着爸爸惨白的面容,她想到了从前:
岳旋巧四岁时,岳青国常教她读三字经,讲孔子的故事,岳旋巧不爱背,会缠着岳青国问:阿爸,孔子有几个儿子啊?阿爸,孔子是不是被女人背叛过啊?
岳旋巧五岁时,常在巷口大槐树下的秋千旁挖蛐蛐,和林璐一起摇秋千,将坐在秋千上看书的岳青山摔个狗吃屎。
岳旋巧六岁时,最开心的是和爸爸一起去买菜,她还记得,那个夏季的下午,她和爸爸遇到一个突然从巷口窜出来的小男孩,小男孩流着泪,满脸红肿,胳膊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岳旋巧突然母性大发,拉着小男孩义愤填膺:“是不是被谁欺负了。放心,姐姐替你报仇。”然后直奔巷口,怒视巷口深处整理衣物的三个同龄男孩,大叫:“阿爸,上!”现在想起,岳旋巧轻声笑了,小男孩当时比岳旋巧高一个头呢。
“阿爸,大伯要我辍学回家照顾爷爷奶奶,你说我应不应该回去?”
“阿爸,姥姥来找我了,她说要带我回家。”
“阿爸,你,什么时候醒来看你女儿一眼?”
外面的雪下得尤其大了,窗口的树枝承受不了重量,呜呜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