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这般想着,许莲看向苏芳鸢的目光反而愈发柔和。
苏芳鸢被许莲看得心头发虚,不知怎的,她心中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许莲,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母亲日日忙着管理家事,本已十分操劳,鸢儿怎敢累得母亲再费心思?若是累坏了母亲,鸢儿是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的。”苏芳鸢微蹙着眉头,眼角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模样真是要多可怜便有多可怜。
到这时候,事件的主角苏七却是一身不吭,面上挂着一幅委屈至极的神情,可此时若是有人细看,便能看出掩在苏七眼底的那抹冷意。
苏芳鸢和许莲,真是不该身在这后宅之中,就凭她俩的演技,若是进了梨园唱戏,必定红透整个蜀国!
“照顾你是母亲的分内之事,哪来什么受不受累的?这件事母亲一定竭尽全力帮你查清楚,只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母亲只能先将这丫头关进暴室,待查明真相后再予以处置。蒋妈妈,派人将她带下去。”分明是柔柔软软的语气,说出的却是不容人反驳的话语。
许莲看起来柔弱,说话更是轻声细语,可在这苏府之中没有一人敢小瞧她。主子们是如此,苏府的下人仆从更是如此。
没等苏芳鸢开口,蒋妈妈便雷厉风行的指挥着两个力气大些的丫鬟将苏七带走了。
苏七扯着嗓子大声喊了几句‘大小姐救我’,换来的却是苏芳鸢讳莫如深的神情。
一直静立一旁没有开口的昭姨娘眨了眨妖媚的眸子,伸手打了个哈欠,道了句无聊便扭着水蛇般的腰肢带着自己的女儿转身走开了。从始至终,这位姨娘都没有同府中的主母说上一句话,更别提行礼告别。
昭姨娘的面色难看至极,看许莲急匆匆的过来她一时兴起便跟过来了,还以为会有什么热闹可看,没想到却是丫鬟偷盗这等无聊事,累得她还特意走了这一遭,实在是气人!
丫鬟婆子们一个个垂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也没有瞧见。尽管面上不敢显露,可苏府中无人不知昭姨娘与夫人不和,仗着自己得老爷宠爱便谁都不放在眼里,可夫人却拿她毫无办法。
“谢母亲关怀。”看着苏七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苏芳鸢反而冷静下来了。暴室,那可是个好地方,年纪大些的下人进去了都不能完好如初的出来,更别提苏七这个自体弱的八岁小丫头。
两母女又寒暄了一番许莲方才带着一众人离开了兰香居。
确定许莲已经走远后,苏芳鸢将嘴附在知书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知书立刻便领命跑开了。
“没用的东西!”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委屈的知画,苏芳鸢扬手便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知画今年已经十二岁,比苏芳鸢还要大上五岁,被苏芳鸢这么一打,顿时羞愤委屈等各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泪珠如断线珠子般滚滚落下。
“真是没眼力见的丫头,坏了大小姐的事还有脸在这哭,还不快自己下去领罚。”郭妈妈适时插嘴道。
知画越想越觉得委屈,可看着苏芳鸢阴沉的面色,到底是不敢再哭了。见苏芳鸢微微颔首,便立刻起身领罚去了。
“郭妈妈,你说我是不是太严厉了些?”苏芳鸢忽然叹息一声,语气透着一种不和年龄的苍凉。
郭妈妈本想像对待小姑娘那般摸一摸苏芳鸢的小脑袋以示安抚,在目光触到苏芳鸢的神情时却生生忍住了动作,“小姐多心了,是知画自己犯了忌讳,小姐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好。”
苏芳鸢不再开口,倒是望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出了神。这样一件织锦春裳,只不过是她众多衣裳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件,却是贫苦人家一年的收入也换不来的。这不仅仅是一件避寒遮雨的衣裳,更是一份体面。做人的体面!
“进去!”
苏七被蒋妈妈的人连拖带拽的拉进了暴室,暴室是苏府中专用来处置犯了错的下人的地方,前世苏七也算是这里的常客。这一世再次进入暴室,却已换了一种心境。
押苏七过来的人同管暴室的刘婆子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苏七看也懒得看一眼,重生的好处便是,有些事即使不用看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比如,接下来这位刘婆子便会让人狠狠鞭打她一番,打完之后是舂米,用被鞭打得皮开肉绽的手臂拿棒槌舂米,那滋味岂是难受二字可以形容得了的!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偷东西,这双爪子长大了还不知干出什么事来,来人呐,给我好好治治这个小蹄子!”刘婆子半眯着浑浊的眼珠子打量着苏七,尖声怪气的说道。
立刻便有两个衣着朴素的粗使丫鬟举着鞭子朝苏七毫不留情的甩下,两人一连甩了好几鞭子,却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痛呼、求饶声。两人忍不住多看了苏七几眼,鞭子确实打在了苏七身上,此刻正有鲜红的血自苏七的衣裳下缓缓渗出,她们甚至可以看见苏七额头冒出的细汗,可奇怪的是苏七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刘婆婆,您看这?”两个丫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心头一时有些慌乱,便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刘婆子。
“不过是个哑丫头而已,瞧你们这样子!继续打,打够一百鞭子才准停。”刘婆子冷声说道。
两个丫鬟却有些犹豫,这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只怕二十鞭子就能要了她的命,这要是一百鞭下去,哪里还会有命在?可即使是不忍心,两个丫鬟也不敢违抗刘婆子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