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黑色大刀与轻盈的青色长枪,在空中交击而过,撩起了一溜绚烂的火花。黄忠和李严错马而过,各自前奔的数十步,方始减缓速度慢慢的回过头来。刚刚的那一击是他们开战斗将一来的第一击。双方都没有尽什么全身的本事,只是在这纵马交错中互相试探了一下对方的气力,估摸了一下对手的实力罢了。就最后的结果来看,双方似乎是打了一个平手。无论是黄忠也好,李严也罢,在经过了刚刚的那一记硬拼之后,他们的手臂都隐隐的发麻起来。
“好大的力气。”黄忠缓过气来,手臂依着大刀的刀杆轻轻的滑动,依靠的这摩挲的轻移来消除自己虎口处的阵痛。这个李严居然还有如此的气力,这是大出黄忠意料的事情。原本他也就认为李严是一个能够带兵,能够练兵的儒将罢了,却不想他的武艺似乎也不耐。
“难怪会有要擒拿我的话语呢。”黄忠恍然的笑着,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自入川以来,他一直都没有碰上旗鼓相当的对手,这让他不可避免的对川中的诸将有了些许轻视,认为他们不过尔尔。但就眼下看来,这不过尔尔是不可说的,至少在自己面前还有一个李严似乎拥有能和自己对局的能力。
“力气是不错了。就不知道他的技巧如何?”黄忠这样想着,将身下的战马拨转回头过来,朝着同样回过了甚至的李严纵马冲去,又挥出了手中的大刀。
这一刀是一记下撩刀,刀势沉稳而凌厉,大有一去不回头的感觉。但作为这一刀发出者的黄忠却明白,这一刀根本就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沉重。黄忠是南阳人,但却是在江陵、长沙生活了几十年的,他看惯江水,也明白水势如何。他知道在那滔滔江浪铺天盖地一往无前的涌来的大势之下,用来组成这个江浪之势的流水依旧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水乃至柔之物,多变,故无长形。黄忠久居,很自然的就把自己参见的水势融入了自己的刀法之中。他的刀法举重若轻,总是在凌厉的沉重中多了许多轻盈的变化。就像他眼下挥出这一击下撩刀一般,看上去只是直来直往的古朴一刀,但在这一刀之后黄忠至少预留了十几手的后势,这些后势都是根据与自己敌对之人可能做出的抵挡而形成的反应,一同如流水那样。
“有古怪。”看着这直来直往的一刀,李严心底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玄之又玄的危急感。他听说过黄忠威名,知道他和赵云一样是李晟军中有数的两员大将,其武功可谓是深不可测,自然不可能用如此平直的招式来对付自己。“这其中一定包含了什么后招。”李严如此肯定,手中的枪自然也已此摆出了招架的样式。当然,不是笨蛋的李严在这招架的样式中也蕴涵着自己的后招,这也是他枪法中潜藏起来的变化。眼下他便是要用这样的变化来抵御黄忠的进击。
“当……”又是一声清脆的金鉄交鸣之声响起,黑色的大刀和青色的长枪再一次的对击在了一起,丝毫不下于第一次的那记硬拼的反震力重新传到两位将军的手上,让他们觉得一阵阵发麻。但在这一刻,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忍耐。变招,他们的后势,在这兵器交击引起的反震中迅速的发挥出来:黄忠的刀由下撩改为横斩平直的朝李严的胸口劈去,而李严的长枪则迅速的收回竖直架住了黄忠的横斩,而后又像是突然丧失了左手上臂的把握一半,任由手中的长枪以右手为原点化作一道凌厉的枪光如同大刀一般直直的自上而下的劈向黄忠的脸面。
这一枪有个明目叫“鹰啄式”,意思是这枪的攻击就像是飞扑而下的老鹰之啄一般,令人无法抵挡。不过,这个令人无法抵挡也只是针对一般人而言。对于黄忠这样的名将来说,要抵挡这样凌厉的攻,击虽然有些麻烦,却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立时,也不见黄忠如何的做势手中的大刀像是被一个千斤重物坠住了刀头似的,猛然下垂起来,刀尾上翘,却是在间不容发之时,以刀杆拦住了李严劈下的枪刃,将之遥遥的架了开去。
两人由此再一次的错马而过。
仅仅在交马而过间就交手了三招,且这三招都是朝着彼此间的要害招呼的,如此精彩对决,不但让彼此相望的两军士兵看得紧张异常,就连直接交手的两人对此也心下大呼痛快不已。此刻的他们真的有点将遇良才,惺惺相惜的感觉。
当下,黄忠和李严两人再次回拨过马头来相对而立,一股若有若无的凌厉气势在他们之间盘踞纠缠起来。他们都用锐利的目光审视对方,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刀枪,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做什么无谓的呐喊之类,就这么催马上前,两人却又是交马拼杀在了一起。
这却是一通缠杀。再一次并马对在了一起的两人,却是没有迅速的交马错开,而是在彼此交兵了之后,把手中的长兵,当作短兵来使用,在相隔大约一丈的距离间,打转着马头,旋着对决了起来。
正劈式,横斩,左撩刀,右撩刀,左斜劈,右斜劈,锋刺……一记又一记的平实招法在黄忠手中使了出来,彼此间连贯的犹如行云流水一半齐齐的笼向了李严。而李严也是不甘示弱,前刺,横扫,回挡,竖隔,鹰啄,回马,点枪,星爆……长枪多变的招数在李严的手中,却是变得异常的华丽,在让人赏心悦目之中,却是同黄忠战了一个不相上下。
这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