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是深了。茫茫的黑暗笼罩着这一片大地,一切都变得模糊无疑。正如姜维自己所说的那样在今夜是下弦月,天空的月牙本就是晦暗无比的,根本就不能照亮多少清晰的地方来。这是如此的晦涩,以至于所有人都不自然的兴起了一丝丝阴冷的感觉。天上,风幽幽的吹过,却是跟给了这份阴冷加了一个注脚——真是月高天黑杀人夜啊。
因为一日的厮杀,城里似乎已是疲惫的紧了,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声息可言,只除了城里那一声声响起的梆子报时声,就是站立在城头的豁口处的姜维等人。他们都在等待,听着梆子声,屏息等待那出发时刻的到来。一路姜维自己所坚持的那样:利用黑幕作为掩护,直接去偷袭唐军的阵地。根据姜维的观察这些该死的阵地都被他们收拾起来,安放在炮营之中,而这炮营则是被马岱他们放在后面的辎重营的。至于辎重营的位置因为马谡那犹如**阵一般的营地布局的缘故而无法弄得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对方的辎重营绝对实在营地的后方。
“这次出击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出击。虽然我们一贯以来做得都是那种深入敌后的危险事情,但在此我还是要问你们一句:‘对于今天的任务你们有信心有能力完成吗?’”在城头上三百亲卫士兵整齐的配排成了三十列静静站在了姜维的面前,而姜维这是一年平静的询问他们的意愿,仿佛他眼下要做的不是一件危险的任务,而只是一件普通的工作一般,却是着实淡然的很。不过一切也确实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危险的任务他们以前也做了许多次,其中有些也未必真的比不上自己眼下将要进行的来得危险。
“他们或许应该会答应的吧。”这似乎是完全可以肯定的事情,但不知怎么的,在此时此刻,姜维竟然有了一些心虚的感觉。虽然这个感觉只是一掠而过很快就过去了,但其中的味道还是深深的刻在了姜维的心理,“对于我对面的敌人,我终究还是有些害怕的啊。”他如此的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可以讳言的事情。人不能连自己都不敢承认自己的想法。
“有!”姜维这边的想法还没转完,那边便爆起了他手下那些士兵们的誓言。这有什么可说的呢?无论是他们的训练,他们享受的待遇,以及他们过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证明他们是最棒的一群人。“你们是最强的!这是我对你们的希望,也是我对你们的要求!”当初姜维决定把自己的亲卫队改成这么一支队伍的时候,他便是这样的对他们说的。既然一贯而来他们做得都是这样的事情,那么在眼下,他们又如何能为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事情,而退缩呢?要是真这么做了,那可不就是他们了。军队的人大都是有几分热血的,因此他们将姜维的提话视为对自己的讽刺,一时间却是反应的格外大声。
“那好……我们便满饮了此杯吧!”和一贯以来的出征之前相同,姜维依旧让人备上好酒给自己和在场的这些人满上,算是践行之酒了。
“哐啷……”一碗饮下,却是一阵的摔碗声响起,众人俱是不约而同的挺起了自己那原本就气势满满的胸膛。随着烈酒的火热在他们的胸膛灼灼的燃烧起来,他们自信也随之高涨。之后,三十条绳索由城头轻轻的抛下,却是将一切都备好了。此刻,冀县城里的梆子声已经敲响了三次,正是所谓三更半夜月到中天之时。
一个个朦胧的黑影在月牙被黑云遮住的那一刻缒城而下,很迅速的来到了那依稀插满了各种残箭断矢的城下。这里的土地在今天遭受了猛烈的炮火轰击,并在之后的攻城之中渗进了大量的鲜血,虽然其上的尸体早以被收理干净,但那浓厚的血腥和极为松软的泥土却已隐隐的向人诉说着今日这一仗的惨烈。
“若是明年的话,这里的土地应该可以被开成一大片的沃田吧!”很意外的走在这松软的泥土上,姜维所想的不是如何摸进敌人的营地达成自己的作战目标,而是这么一个关于土地肥沃与否的问题。在此刻想的事情似乎是有些偏题了,但对他来说一切倒也显得简单:“有了这么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城里的百姓们应该多少能够分到一些,从而在明年能够活得更好吧。”——这倒是他的真话。
就此步行数里,姜维看到了那座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军营。军营静悄悄的,仿佛是一块渺无人烟的废弃之地般,在瑟瑟的夜风之下给人带来几许苍凉的感觉,几许阴森的诡异。辕门之外,栅栏打开,却无一人防守,对于这样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情形,姜维诧异了。一点点心惊胆战的感觉在他的心中升起。一瞬间,面前的营门似乎化成了一个怪物的巨口,静静的等待他们这些人的步入。究竟进还是不进?姜维在此犹豫了一下。
最后还是决定进去。毕竟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在一切都还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能就此退缩的。这与自己内心身为最强军人的自尊可是有很大的关系哦。而且姜维也认为无论最后遇到什么情况,自己也是能够就此渡过的。这不为什么,只为自己对于自己能力的自信。
一众人就此轻手轻脚的摸进了营地,很快的接近了中军大帐,却是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似乎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十分完美。这更让姜维觉得心惊了。他小声的叮嘱自己的左右:“小心啊……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这是肯定的,因为敌人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