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听了方友人的话笑了,转过头望着深不见底几近干涸的忘川河。
“上仙是上古大仙,自我来此之前,就已经有了忘川河,历经千万载也不见水干,上仙要想知道世间疾苦,还该去世间了解。”略微顿了顿,孟婆转头看着方友人又问道:“上仙可知道尊师为何要让众仙神历万载便要过一道轮回吗?”
孟婆的问题是方友人从未想过的,稍稍愣了愣,摇头不语。
孟婆笑着站起了身,扶着桥边:“高高在上的仙神,历经万载才能经历一次人间苦难,试问这种苦难即便是经历了,又有多少人能够记得?到头来只不过成了众多仙神下凡镀金的过程,人间苦难能够让这些仙神看透一些作为仙神无法看到的东西,一度轮回过后,这些仙神都能重新归位,凡间所历到是成了他们自身修为的阶石,上仙以为对他们来说,若是没有好处,谁会去干?”
一番话没有让方友人觉得有多豁达,反倒是陷入了沉思,仙神下凡,历轮回,知凡尘,是方友人的师傅立下的规矩,而师傅的初衷是为了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仙神不要忘了自己存在的本质,三界之间密不可分,师傅当年没有将魔界剔除,只是为了让仙神们有个对手,让他们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的使命。
天界若是失去了人界,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了,魔界失去了人界,就没有什么可以和天界争斗的价值。
可如今的三界早已不是方友人记忆中的那个三界,天界早就无人理会人界,魔界苦于无法突破结界,却仍是贼心不死,想要征服人界。
一大堆的问题,让方友人根本不知该如何去看清前方的路,迷茫更深了。
“孟婆,我近日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方友人拱手话未说完,孟婆笑着摆了摆手说:“上仙不必多言,小仙帮不了你,曾经开满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如今早就快销声匿迹了,想要找它是不可能的,只有让它来找你,不过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顺着河流往上一指,孟婆又说:“上一朵彼岸花开在那里,不过开花不过半柱香,就消失了,你想要找到彼岸花,就要去那里。”
望着前方的一片漆黑,方友人拱手问道:“敢问孟婆,那上一朵彼岸花是何时出现的?”
刚一抬头,就见孟婆手中拿着一只空空如也的碗,缓慢的向桥的另一头走去,身后传来悠长的声音:“花开花落,世间规律,彼岸花开,却不落,已是违背了世间法则,如今只不过是找回了世间法则。”
望着逐渐远去的孟婆,方友人没有追上去,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过了良久,方友人的眼神中的迷茫被坚毅所覆盖,迈步向着孟婆所走的方向而去。
离开后的孟婆并没有走得太远,到了桥的另一头,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桥头,远远的望着方友人,摇了摇头,又笑了笑,最后轻叹了一口气,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徒步走在路上的方友人,脚踩在黑色的沙石之上愈发的沉重,迈出的步子也越来越慢,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艰难的走动着每一步。
好在方友人早就在心里有了准备,这一趟不会那么容易,以他如今的修为,在这贸然飞行,简直是找死,倒不如一步一步的走得踏实。
沉重的步伐在沙石地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脚印,不过这些脚印在方友人落下了下一脚之后,就彻底的消失了,与先前的消失如出一辙,只是没有那种阴风吹过的感觉。
一阵刺痛从脚底传了过来,刺激着方友人的每一根神经,双眉紧蹙,脸上的痛苦一览无余,低头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却看不到自己的脚面,方友人知道,周遭的环境限制了自己的修为,神识无法扩张,双眼也如同瞎子一般,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饶是如此,方友人仍然艰难的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着,每走一步,那钻心之痛从脚面不断的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仙体的缘故,每一次抬脚,脚上的伤就会瞬间愈合如初,每一脚的落下又是一个新的伤口,不断的愈合,新伤口的不断出现,让方友人的每一步都变得格外的艰难。
渐渐的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冒出来,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哪里能够看到鲜红的彼岸花影子。
忽然眼前一个火红色的亮点,出现在了黑暗之中,方友人心头一喜,也顾不得脚下的疼痛,加快了步伐,咬着牙不断的向黑暗中那一抹红色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最初目测那一抹红色距离他不过百十来米远,如今却仍旧是百十来米远,距离丝毫,没有拉近的意思。
方友人远远的看着那里,越发的觉得不对劲,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过了良久,他才从冲动中回过神来,静静的呆在原地,环顾了一眼四周,又转身面向不同的方向,这才发现,自己几乎被那一抹红色包围住了,不论自己面向哪里,那一抹红色都会出现在面前。
可刚刚看出了一丝的端倪,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支黑色的箭矢从身后穿胸而过,箭尖还在滴滴答答的冒着鲜血。
不知从哪里飞出了一支箭,不等他再去回味和多想,第二之间突然之间又射了过来,黑暗中不论是目力还是神识,都已经用不上了,方友人犹如站在旷野中的活靶子,看不见对手,只能任由着一支支的箭羽穿身而过。
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