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周员外的好心情,张天佑就显得格外愤怒,两三步蹿至周府门外,一脚踢翻一个迎宾客,“将俺侄儿交出来!”
“老爷,有人捣乱!”迎宾客撞在台阶上,摸了一手血,立刻杀猪般的惨叫起来。
“杀人啦!”骚乱引起众人的注意,进出周府的客人慌忙四处躲闪,唢呐也没人吹了,周围不知不觉聚了许多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百姓。
“哪来的贼子捣乱?”闻讯赶来的周员外声色俱厉,见门口站着七八个汉子,个个虎背熊腰、气势汹汹,倒也不敢直接叫人动手。
张天佑手往前指,怒火冲天,“光天化日之下,你掳走俺侄儿强行婚配,竟然还有脸反口咬人,诬赖俺们是贼子?你今日若不把俺侄儿交出来,俺和你没完!”
看热闹的百姓都觉得被抢的两个外地少年确实冤枉,不由嘘声四起。
周员外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应道:“原来是亲家舅老爷来了,亲家舅老爷你先别生气,让众人评评理。我周家比武招亲全县皆知,你侄儿自个上台没人逼迫。如今他赢了擂台却不履行诺言,置我闺女名誉于何地,今后我闺女还如何嫁人?”
看热闹的百姓顿时觉得周员外的话言之有理,谁叫那个少年不问清楚事情缘由就跳上擂台。而且他们私心里更希望赶紧出来个人把周员外闺女娶了,免得再祸害其他人,于是舆论又倒向周员外这边。
张天佑气得手指颤抖,“俺两个侄儿大的不过十四,小的才满八岁,还是稚子如何成亲?你家闺女也不知是何等模样,能否配得上俺侄儿?再说俺姐夫、姐姐都不在跟前,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私自婚娶?”
周员外早有对策,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女婿年纪小不怕,可以等两年再行房嘛;夫妻不曾见过面很正常,感情都是慢慢培养的嘛;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关系,可以先成亲以后再拜高堂嘛。刚好亲家舅老爷你来了,这男方高堂也不缺人了。来来来,快和老夫进府……”
“你……”张天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让他一个大老粗和人讲道理还不如直接动拳头,当下不再跟胡搅蛮缠的周员外论理,带着人就往府里冲。
“哪有你这种不讲理的亲家,再要胡闹,我报官了。”周员外一边命家丁挡住去路,一边发动群众支援,“乡亲们,你们都看见了,是他家出尔反尔想悔婚,到了衙门可要给老朽作证啊。”
“俺们也要报官,哪有强行掳人婚配的?”张天佑怒发冲冠,第一次遇见如此无赖的老头。报官,谁怕谁!
众说纷纭,周府门外已经吵成了菜市场,当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百姓甲,“比武当然要按规矩办,赢了就得娶人家闺女。”
百姓乙,“就是,人家说的明明白白是比武招亲,是你侄儿自己上台的,没人逼他,怪谁啊。”
百姓丙,“我们都可以作证,周员外没有强行掳人婚配。”
护院甲,“那你让我家少爷出来说清楚,问他可愿意成亲?”
护院乙,“舅老爷,跟这老狗说什么,直接杀将进去,就不信找不到少爷。”
周员外躲在家丁后面,凄凄惨惨地说道:“你们要悔婚就把老朽也杀了,我闺女被你们羞辱只有一死,周家脸面丢尽,我也没法活了。”
百姓群情愤激,破口大骂张天佑等人无耻,得了便宜还卖乖。更有甚者,混在家丁里面把护院们往外推攘。局势越来越混乱,帮衬周员外说话的当地百姓越来越多,想要强行救出郭家兄弟已经不可能。
马秀英在心中给老奸巨猾的周员外点了个赞,就把视线放在还和家丁对持的张天佑身上。她当然巴不得郭天叙迎娶周家闺女,最好做上门女婿留在周家,可是大张氏肯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到时候不知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她想了想,把张天佑拉到一旁,皱眉劝道:“舅舅,这样下去不行。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又是外乡人,就算官司打到衙门里,这么多人帮周家说话,县太爷肯定偏袒周家。再说这也怪郭天叙,不问青红皂白就去和人比武……”
张天佑搓着双手,急哄哄地问道:“哪咋办?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天叙掉进火炕,姐夫和姐姐那里可怎么交代啊?你主意多,快给舅舅想个办法。”
马秀英憋着笑说道:“反正周员外只是想把闺女嫁出去,不如舅舅你委屈一下娶了周家闺女吧。其实,那个,灯一吹都差不多的……实在不满意,你以后还可以娶别人……”
看来不做点牺牲是带不走侄儿了。张天佑垂头丧气地跟周员外重新交涉,愿意用自己把两个侄儿换出来。
“使得,使得。”听了张天佑的话,周员外先是一呆,接着大喜过望,这汉子可比先前抢的那两个小孩耐看多了,身体结实,又是个管事的,闺女跟了他不吃亏。
周员外当即亲热地喊道:“好女婿,快进来,咱爷俩好好喝一杯。”刚走了两步,突然想起周围呆滞的宾客,又小心翼翼地征询道:“贤婿,你看这婚房都布置好,客人也请了,不如今天你们就成亲?虽然仓促了一些,但岳父绝不会亏待你们夫妻俩。”
“一切听从岳父吩咐,不过俺要先把姐姐接来,还有俺那两个侄儿可好?”张天佑黯然地点点头,想到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就让痛苦早点来临。
跟随在周员外身侧的管家十分机灵,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