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哭了片刻,站起身来,抹了抹眼泪,骂道:“天杀的鞑子,老娘今天跟你们拼了!”一低头,一躬腰,猛然向刚才执刀砍他丈夫的清兵小腹上撞去。
那清兵迫不及防,这一撞正好撞在小腹之上,胖大婶这一撞用了全力,加之她身形肥胖,两两相加,又在激愤之下,居然将那清兵撞得飞出数尺,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来。
骑在马上的军官见状,哼了一声,说道:“你找死!”顺手从站在马旁的清兵手中夺过长枪来,一枪戳去,从胖大婶的后心刺入,胖大婶狂叫一声,浑身鲜血直流,扑在他丈夫身上,不久便死去。
众村民看见清兵竟如此毫无人性,视人命如草芥,眨眼间便杀了两人,愤怒之余,更是害怕,都吓得呆了。那军官将马缰一勒,左手持缰,右手举着血淋淋的长枪,策马在道上来回走了两个圈子,高声道:“你们这些贱民,杀你们如同杀死一只蝼蚁。谁敢不服朝廷官束,便杀无赦!”
那军官耀武扬威了一圈,策马驰到那少年身前,提起手中长枪指着他喝道:“你这小子,现在说出那反贼的去向,可以饶你不死。”少年正伏在双亲的尸身上痛哭,闻言缓缓站起身来,用一种恶毒的眼神看了那军官一眼,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悲伤,有如狼嗥,令人心酸落泪。
笑了片刻,这才对那军官说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众人看着他的样子,无不内心恻然。
少年边说边一步步走近军官,那军官似乎也被他的神态吓到了,胯下的马竟然一步步倒退。少年口中依然喃喃地说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鞑子,呵呵,鞑子,呵呵!”说着说着双手突然抓起军官手中的长枪,将锋利的枪尖对准自己的心窝刺了进去。这一下用尽了全力,但连枪身也有尺余深深嵌进他的体内,少年闷哼了一声,便歪头气绝。
他这一举动太过于突然,待得他提起枪来自戕时,众人都“啊”地一声惊呼起来。那军官未料到他竟会自尽,怔了一怔,用劲将长枪从少年体内拔起,鲜血飞溅起来,有不少溅到他的身上、马上。
那军官定了定神,又举枪大叫道:“这家人窝藏反贼,全部都没有好下场,你们如果知情还报,这就是你们的榜样!”其他清兵也跟着吓嚷嚷。
罗玉轩在人群中目睹了这一惨剧,都为胖大婶一家人伤心。她根本便不知道张子阳的去处,就因为住在了他的隔壁,但引来这无妄之灾,无端赔上了全家的性命。一方面觉得她全家死得太冤,另一方面又恨鞑子的凶残和无情。
他以为官兵已经逼死三人,应该就此罢休了。不料又听那军官大声道:“所有人一个不准离开。”接着又命手下的官兵,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说道:“将她抓出来。”几个清兵得令,如狼似虎走了过去,将那小女孩提出了人群,小女孩吓得浑身抖,大声啼哭。
那军官洋洋得意地说道:“那反贼住在你们这个村子十余年,他的行踪应该有人知道,如果硬杠着不说的话,我便将这小女孩子杀了,先杀小孩子,再杀老人、妇女。你们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白白赔上那么多人的性命,值不值得,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原来聚集在这里的乡民都是住在张子阳家附近的人家,约摸有十余户五六十人,被清兵挨家挨户搜查,最后实在查不到他的下落,于是便将这十来户人全部赶了出来,集中在一起,逐一审问。胖大婶家是张子阳最近的邻居,当其冲受到拷问,于是才生了刚才的悲剧。
小女孩被两名清兵一人提着她一只胳膊,像提小鸡子似的提了出来,吓得她脸色惨白,连哭都哭不出来,只张嘴大叫,只听到喉咙里出一点点嘶哑的声音,众乡民无不难过落泪,却又没有谁敢作声。
这时一个年约六十多岁的老汉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出来,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双手作揖,嘶声说道:“官爷,放了我孙女吧,我们实在不知道那什么老秀才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是什么反贼。放了我孙女吧,她还是个孩子,受不了这么大的惊吓,求求官爷了!”又是作揖,又是叩头,砰砰有声。
那军官冷笑道:“你们勾结反贼,这是灭九族的大罪,你将头磕碎了也有用,我数三声,如没有人说,我便将她刺个透心凉!”
说完便扯开嗓子数道:“一、二、…”人群中的罗玉轩目睹一切,早已经热血上冲,那军官刚要叫出“三”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大声喝道:“且慢!”接着扒开人群走了出来。
那军官见他一身书生打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