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走上前去,大红绣袍一挥,将那几个被蒙昧了神魂的衙役送到远处。
伸出双手,作势就要将李家母女扶起来,出言道:“这位大嫂,不要再哭了,那些坏人已经走了。”
李张氏抬起头看到一个满面虬髯的红袍大汉,忙止住了哭声,问道
“这位大哥,你是?”
钟馗顿了一下,胡扯道:“我是这陆家的远房表叔,好多年,都没来了。”
李张氏低头嘀咕了一句:“我与这陆家做了那么多年邻居,怎么没听说陆家有什么表叔?”
钟馗听到这话,老脸就是一红,不过好在面膛乌黑,旁人也瞧不出来。
李张氏将钟馗引入陆家屋子,钟馗暗自套取着陆北的情报。
当听到几月前,五柳村遭了妖祸,陆家只余陆北一人尚存于世,钟馗心中就是一惊。
前些日子,巴蜀之地,那场惊天异象,钟馗如何不知?连十殿阎罗都惊动了,就要派出人手查看,但据说被五方鬼帝亲自下令,言是天庭动作,不予理会。
钟馗来到屋中坐定,李张氏倒了一大碗茶,揭爸人,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这李张氏虽然行事泼辣,但也不失山野村民的淳朴心性。
钟馗虽然并不觉得口渴,不过还是接过茶碗,只是放到一旁,转而问起陆家的近况来。
当听到李张氏言道陆北离家去往名山大川,求仙访道之时。钟馗眼底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钟馗问道:“陆北可曾说,去哪里了吗?”
李张氏思索了会儿,出言道:“陆家小哥走的时候,就很是匆忙,将钥匙交给我们母女之后,当天早上便出发了。临走也没交待去往何处。”
“说来,我也没好好感谢陆家小哥呢。不嫌弃我们娘俩,将房子借给我们居住。”
李张氏说到这里,脸上满是遗憾的神色来。钟馗心道,陆北此子,心地倒是不错。
过了不大一会儿,钟馗见从李张氏这里再也问不出关于陆北的情况,当即就要出言告辞。
不过走到院中,突然回头,疑惑地问道:“李大嫂,那几个衙役为何要来陆家寻你孤儿寡母的麻烦?”
李张氏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县衙里官差说村中陈姓族长被人谋财害命,与陆家小哥有关,这不……”
说到最后,李张氏满脸都是苦涩的表情。
钟馗思忖道,这陈姓族长被杀,倒是一个新的线索。当下,钟馗一抱拳,转身迈着阔步,告辞而去。
五柳村外半里外的一处荒地里,钟馗牵着毛驴,边走便寻思。
陈青山,陆北,鬼仙余青,谋财害命,神道符召…这其中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联系。
可惜蜀地太过荒凉,没有土地社神,若是直接唤神,问过一番,岂不省时省力。
说来百年前,巴蜀之地,毛神遍地,不过都是些淫祀邪神。彼辈茹毛饮血,不敬天庭。
结果被天庭四大天师的张天师,伐山破庙,捣毁了大半。而一些山神土地之流,除却肯接受天庭敕封,否则,皆是被其打杀一通。
就算一些神通广大的山神地祗,也是沉睡了下来。
至于清河县的城隍司,不说也罢。根本就是凡间驿站之流。自然也无天罗地网,无孔不入的监视之能。
钟馗这时突然一拍脑门,想到了什么。
对啊,陈青山不是才死没多久吗?我可以去信给游方殿的一位勾魂使问问,查查陈青山生前是否是被陆北所杀。
嗯,陆北的生死薄也应该查一查了,不过这事不急,回头可以向崔府君问问。
钟馗当即施展通幽之术,并伸手自搭在黑驴子左侧的兜链中取出一张黄红符文交错的符纸,折叠几下,一只纸鹤,栩栩如生地出现在钟馗掌中,钟馗念念有词,冲其吹了口气。
那纸鹤便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俄尔双翼振动越来越快,最终扑腾扑腾地向身前一道直径不过尺许的黑色通道飞去。
钟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声自语道:“果然离五山越远,开启幽冥通道就越困难。”
约莫有小半个时辰,钟馗等得心中焦躁不已,那只纸鹤才如黑色流光般在眼前出现,一个声音集束成线自纸鹤上传来,幽深地说道:“钟判,陈青山早在三天前就发往楚江城了,不过我查阅了一下殿中薄册,上面载着,陈青山自言,其好像是被一个叫陆北的少年所杀。”
这言语说完,那黑色纸鹤便无风自燃,转眼间化作一撮飞灰。
钟馗喃喃道:“果然如此,陆北此子,一定与那神道符召的下落有关。”
幽冥界游方殿
一个身穿青色蟒袍,腰系精美玉带,眉宇英气勃发,有着一双冷艳血眸的女子突兀地出现在殿中青玉案几后的阴沉香木打造的宝座上。
游方殿中行色匆匆的勾魂使和几位游方御使此时似有所觉,抬头俱是一愣,感受到青玉案后那人如渊似海的气息,当即也不敢抬头,只是冲上首之人躬身行礼道:“卑职参见掌殿使大人。”
“免礼吧。本使只是随便看看。”这声音听不出喜怒。
游方殿内,烛火跳动,幽明晦暗。
听到这熟悉声音,许多勾魂使与游方御使身形都是齐齐一震,各自一副仿若无事的模样,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掌殿使一双血红眸子,转动之间,忽然发觉一个青玉案的左上角,厚厚一沓文薄书册似乎有翻动的痕迹,当即出言问道:“恩,是谁擅自翻阅籍案薄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