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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
杨晓风只觉得心中有如一团乱麻。虽然今天是个晴天,但他的心情却怎么也乐观不起来。
还是去别处走走吧。
现在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刚好,前些日子一直在下雪,此时天终于放晴,索性就去看看聆风楼后面的那片雪景吧。记得阿雪曾为那处雪景起过一个直白但却很有些诗意的名字——雪后初晴。
依稀记得,那是他刚回到落雪谷的那段日子。虽然那时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初清水山庄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但那段日子,他真的过得很开心。
旧伤已经结痂,已经淡去,后来的那些祸事也还没有发生,最重要的是,那段日子,一直有阿雪相陪在身边。
他有时甚至想,要是能一直那样该有多好啊,就像当初在清水山庄初遇时那样。
只可惜,所有的所有,终究再也回不去了。
忽听身后一人问道:“你还是不能原谅老爷”?
杨晓风一转头,刚好看到谢山正对着他笑。
他当即也笑了笑,直接道:“不能”。
谢山上前几步,在他身旁站定,淡淡道:“若是为了大小姐呢,难道也不能”?
杨晓风还在笑,可是已比方才冷淡了许多,语气也更加决绝,道:“他是阿雪的至亲,我不能向他复仇。可是,即便是因为阿雪,我也绝不会原凉他”。
便在此时,又听一人道:“那他呢”?
李木清已和小家伙走了出来。
杨晓风当然知道李木清所说的这个他指的是谁。
一时间,他竟然犹豫了。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作答,还是他不愿回答?
他只有沉默。
对于他的沉默,谢山只能黯然叹息。
李木清却好像根本就不懂他的沉默,追问道:“你是没有答案呢,还是根本就不想说出自己的答案”?
谢山赶紧暗暗向李木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莫要再追问。
杨晓风依旧沉默着,脸上神情由起初的淡然到凄楚,最后终究变成了彻底的冷漠,随即却又清笑了一下,道:“那日之所以放过他,并不是因为他做的事能够被原谅,而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不管他曾做过什么,不管他如何对我,但这一点都无法改变。我杀过人,至今为止,死在我剑下的人至少已有百多十个,可是我却不能杀他,纵然我们之间已没有半点亲情可言,可我身上流着的毕竟是他的血,叫我如何能够下手杀他。他的罪孽,纵然死十次也不为过,但我却只能放过。不过,我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儿子,我更是一位兄长,所以,我虽不能下手杀他,但也绝不会原谅他,绝对”。
李木清立即接话道:“可他现在已经死了”。
“那又如何……”,杨晓风冷冷质问道:“难道他死了,就能消弭掉他的那些罪恶吗”?
李木清淡然一笑,道:“所以,你虽葬了他,却根本连墓碑都没有为他立一块,更是连一次都没有去祭祀过”。
杨晓风已不愿再接话,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
还是出去走走吧。
刚踏出一步,忽就被屋里的一阵哭泣声打断。
也不知是发生什么事了,兰如是和洛清雪竟同时号哭了起来。
杨晓风只得停了停。
李木清和谢山皆是一愣,随即大震,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明了。当即闪身冲进了屋里。临了,李木清还不忘回头最后看了杨晓风一眼。
杨晓风立在原地,久久未动。就这样定定的呆立了许久后,终是缓缓走了开去。
自始至终,他竟连回头看都未曾看过一眼。
洛文斌这次昏厥过去后,便再也没有醒转过,又过了三天后,他终是彻底离开了人世。
在对女儿女婿的愧疚,以及对自己过错与罪恶的自责中,黯然殇逝。
或许对洛文斌来说,这样的结局反而更好。
一个人整天若是只活在悔恨与歉疚之中,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虽然就像杨晓风说的那样,死并不能消弭掉一个人的罪恶,更无法挽回他曾经所犯下的那些过错,但随着洛文斌的死,曾经因为他所带来的那些伤痛终究也渐渐消逝掉了。
死亡在带走他生命的同时,也一并带走了杨晓风对他的恨。虽然始终无法原谅,但现在再恨,还有何意义?
葬礼办的很低调,一应诸事更是从简。就在洛文斌离世后的第五天,便让他入土为安了。
按理说,头七未过,本不该这么早下葬的,但不知为何,洛清羽却急着下葬,其他人自是不便多说什么。
很快,又已是半月之期。
后谷。
洛清雪一身缟素,立于父亲的新坟前,眼中虽没有泪,但却总免不了凄然神伤。
她本就衣衫单薄,更何况此时正是隆冬之际,寒气最重。
冷风袭来,她下意识的将衣服裹紧了些,只是,即便如此却仍是抵不住逼人的寒意。
只站了一小会儿便已经冷的直哆嗦。
“回去吧……”,一件厚厚的裘绒长袍很适宜的披在洛清雪身上,同时,杨晓风冷淡的声音也已在身旁响起,道:“外面这么冷,别冻坏了身子”。
洛清雪不光身上,心中也顿时暖和了许多,不过却无动于衷,就只是冲他笑了笑,看样子是不打算听话了。
杨晓风无奈道:“孩子总该要喂奶的吧,难道妳忍心让女儿饿着”?
“唉,你呀……”,洛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