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和司马错慢悠悠地走在咸阳宫殿前的廊道上,仆役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而护卫嬴政的大秦内卫四人与宫女銮驾四人跟在仆役趾身后。
沉默良久,嬴政开口问道:“司马老将军,孤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请教你!”
司马错时刻谨记着臣子本分,虽然此时身边只有内卫及其宫女几人,但是他依然半垂着身子表示恭敬,对此,嬴政是无可奈何,想当初的司马大将那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可是,如今嬴政面前的司马大将却是一个唯唯诺诺的样子。
司马错回道:“请教不敢当,臣一定尽力为陛下解惑。”
嬴政道:“司马将军,你说现在的秦国有没有能力一统中原,完成大一统的霸业?”嬴政的问话很直白,直白到司马错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司马老将军,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那孤就说直白一些。我秦国数代先王,崛起于西部莽荒之地,与天斗,与地斗,兴盛与蛮夷之地。数辈秦国大好男儿战死沙场,只为了秦国能够屹立于这泱泱大地。我们没有魏韩之地的广阔土地,更无楚国大地的丰硕矿藏,也无燕赵之地的俊秀战马,我们有的只是这漫天的黄沙,以及周边那漫无边际的黄土。”
“二百年前,我们被中原强国称为蛮夷之地,七国会盟偏偏独独抛弃我秦国,我秦国时常被魏赵韩入侵,劫掠土地,侵掳百姓。先王秦孝公一代英主,雄才大略,发布求贤令,使得我秦国开始壮大强盛。现如今,我秦国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角色。十数年间,我秦国大军先灭卫国,再灭东周,先后攻取韩国阳城,负黍,成皋,荥阳,建立三川君,设立郡守,坐镇东南;蒙骜将军又攻取韩国上党郡,又平定了晋阳,重建太原郡,使得韩国大部分疆域归于我国;魏国河东吴城,卷,赵国高都尽皆落入我秦国之手,迫使楚国迁都巨阳。这是何等的大快人心,这是何等的宏伟篇章。”
“只可惜,岁月不饶人,蒙骜将军早已过了垂暮之年,孤担心,我秦国何人能够担当起攻城略地,建功立业的重任!”
嬴政慷慨激昂地说了一番自傲的话,让人心胸热血沸腾,只是,奈何,最后一句道出了秦国目前的窘境,蒙骜已经垂垂老矣,魏赵韩楚蠢蠢欲动,想要一雪前耻,军中没有可以可堪大任的将领,这是怎样的一种尴尬。
“还请司马老将军给孤指条明路,我秦国可否有可以挑大梁的年轻将领?”嬴政微微抬手,诚心悦服地请教道。
司马错满含笑意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陛下,眼前的这张脸比秦昭襄王,秦武王还要年轻,还未曾经历过诸侯国之间的战争洗礼,不过,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同样有着一颗热血的雄心和沸腾的激情,可惜,岁月不饶人呀,蒙骜老了,他也不是当初那个热血沸腾的年轻将军了。
“陛下,您可知老臣为何今日会来早朝?”司马错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他没有回答嬴政提出的那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不知!”嬴政如实地回答道。
“陛下,自武安侯蒙冤被先王赐死,而罪魁祸首范雎也已经驾鹤西去,那时,老臣就已经对朝堂心灰意冷。武安侯是老臣最佩服的,虽然在各诸侯国被视为杀人魔王,但是,那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老臣记得武安侯曾经对老臣说过一句话:‘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是非功过交由他们说去吧’!武安侯很苦,他知道,秦国如果想要快速瓦解其他诸侯国的心理防线,就必须使用一套骇人听闻的战术。”
这还是嬴政第一次从别人空中听到有关杀神白起的事情。白起就像一个传说,他常常听四叔念叨白起这个人,说白起是一代将才,只可惜错跟了君主,功高震主,被自己国家的谋臣和其他国家的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君主的猜忌蒙冤害死,可悲可叹呀,可惜自己无法与这位将才相见,要不然一定要把酒言欢。
在嬴政心里,他的四叔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可是,就是这样的英雄人物却对另一个人备受推崇,所以,嬴政也很好奇四叔口中的杀神白起是个怎样的人物。
他一路打听过来,只可惜,只要他说起白起这个名讳,所有的人都讳莫如深,远远的远离他,包括仆役趾也是。
“武安侯忍受世人的千夫所指,将自己心中的不安深深埋葬,其实,他也不想,他也不想杀那么多人。武安侯被赐死后,老臣不服,可是,怎奈先王听不进去,将臣的军权剥夺,让臣回家养老,而且,被人放传言说老臣是因为参与了您父王被送赵国邯郸的事件而隐藏。”可能是埋藏在心底很久了,而且感觉自己也时日不多,所以,司马错也说出了一直埋藏在心中的隐秘。
“哦!怪不得,那是何人所散播的谣言?而且是什么人参与了武安侯事件?”嬴政好奇地问道。
“这个,陛下,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过,韩,赵是罪魁祸首,而且,苏代自武安侯死后也不知道何故消失不见,有人说是病老故去,可老臣却觉得苏代应该还活着,不过,应该和老臣一般垂垂老矣了。老臣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再见苏代一面,让他为他所犯下的错向武安侯道歉!”司马错说道。他的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范雎已经死去,他希望害死白起的另一个罪魁祸首能够跪在武安侯墓前赔罪。
“陛下,蒙将军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