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河面,顺着路上坡。
夏天下大雨的时候,山上的水会顺着这条车道流下来,所以路面很不好,坑坑包包的,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虽然有雪盖着还是不太好走。
李淳扶着老爸,老哥扶着老妈,张兴明牵着小弟,一家人爬上了半坡,到了老院门口。
老爸站那左右看了看,左边是老院,老爷一家住在里面,右边是二大爷家。
老爸回头看了看老妈,说:“去看看我老叔不?”
老妈说:“去看看呗,那不是你叔啊,回都回来了,不看一眼成啥事了。”
老爸点了点头,说:“行,去给我老叔拜个年,老头六十多喽,也老了。”
右转,平着走了十几米,就是老院的大门了,门楼虽然被推倒了,但是院墙还在,大门是用粗大的木头钉的,不防人,防的是牲口。
刚走到院门,院里两条狗从窝里冲出来,站在院门里冲着一家人狂叫起来。
狗叫了几声,门一开,一个年轻人擦头出来看,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走了过来,问:“找谁呀?”
老爸眯着眼睛看了这个年轻人一会儿,说:“你,是小松子不?”
年轻人边走边说:“是啊,你谁呀?”走到了院门边上,仔细看了一眼老爸,眼睛一张,说:“三哥?是三哥吧?”伸手抬起院门,把院门拉开,踢开脚边的狗说:“进来进来,快进来,你啥前回来的呀三哥?三嫂也回来啦,快进来。”
老爸伸手拍拍他肩膀,说:“刚到,回来看看。这家伙,长大了,成大小伙子了,结婚没?”
老爷的年纪比张兴明亲大爷还小,是太爷的五儿子,比张兴明的爷爷也就是他亲大哥小了整整二十三岁,他的儿子,这个小松,今年刚二十出头。
进了院,老爸对张兴明哥仨说:“叫老叔。”他是老爸这辈堂兄弟里最小的,比六叔还小一岁。
哥仨就给老叔拜年问好,老叔叫张庆松,小名就叫庆松,堡里人都喊他轻松。
穿过院子来到房前,老叔赶前一步拉开屋门让大伙进屋,嘴里喊:“爸,爸,看谁来啦。”
“谁呀?”老爷的声音从正屋里响起来,随着声音老爷探出脑袋来看,屋里有点暗,估计他也没看清,还在问:“是谁?”
老爸说:“过年好呗老叔,我来看你来啦。”
老爷愣了一下,然后从屋里走出来,到近前仔细的看了看,伸手抓住老爸的手说:“老三,是老三吧?是老三,你咋回来了?啥前到的?”
老爸说:“这不过年了嘛,回来看看。身体还行啊?”
老爷说:“行,能吃能睡的,现在日子好了,人没事。来,进屋坐吧,这家伙,你可有年头没回来啦,去那院没?”
老爸说:“没呢,这不先过来看看你嘛,你是长辈,咱家老一辈可就剩你一个啦,得好好养好身体,多活几年,将来过好日子。”
老爷说:“对对,过好日子,现在行,挺好,能吃饱能睡好,不缺啥了。你那边咋样?厂里还行啊?这两年城里比农村好了,你们日子好过了。”
进了屋,老妈给老爷拜年,正经的鞠了个深躬。
老爸又喊张兴明哥仨给老爷拜年,这正经八百的要磕头了,哥仨跪下,磕了三个头问好。给活人磕头问好是不兴磕响的,就是头不能真碰到地面,老人比较认这个理。到现在,这些说法早就都没有了,连抱拳拱手都不分左右了。
和老爷说了一会儿话,老爸给老爷留了五百块钱,一家人出了老院,走向正对面的院子,二大爷家。
二大爷家的院门比较高,不像一般农村人家就是拦个一米多,他家弄的像真正的房门一样,有两米高,而且用树枝编的严严实实的。
门上挂着一个铃铛,院门离屋里有点远,喊有时候听不到。门里就是葡萄架,左边是猪圈和厕所,右边是自家菜地。
老爸伸手摇了摇柴门,铃铛叮了当啷响了几声,就听见里面房门响,一个人走出来,边走边问:“谁?”
老爸瞅了瞅老妈,说:“二哥,是我,老三。”老妈扭头看着四周,能看出来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老三?”二大爷从里面打开柴门,看了看老爸,这才一瞪眼睛说:“哎呀,真是老三哪,这是嘎哈呀?啥前回来的?进来,桂欣,进院来,进屋说话。”
老妈强笑了一下,答应了一声。
大伙进院,二大爷关好柴门,低声对老妈说:“桂欣哪,我知道你生二嫂气,她就那性子,这一辈子净得罪人了,我也管不了。这会不行啦,和我妈一样,估计今年就差不多了,人死灯灭,过去的事啊你就别往心里去了,行不?其实这几年她也后悔,弄的啊,亲哥们都没有来家串门的,唉。”
二大爷其实就是东北农村非常少见的气管炎了,怕媳妇怕的不是一般厉害。
老妈叹了口气,说:“过去就别提啦,要是还生气大过年的我来嘎哈?病多前了?去医院没?”
二大爷就高兴,乐着点了点头,说:“进屋进屋,暖和暖和,今天在这吃。”
往里走个五六米,出了葡萄架才是院子,左手边就是原来的老房子,这会已经空在那里了,二大爷家是在老房子再往里走个十来米,新建的五间砖瓦房。
拐过老房,眼前就一亮,一个平整的大院子出现在眼前。
当年爷爷那辈分家的时候,是把车道这边整个这块地都归了爷爷的,这会儿就是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