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有二百多年历史的寺庙,据说是一位得道高僧所建。高僧其人不拘泥于佛教,兼修儒、道,庞学杂家,胸藏锦绣,腹隐珠玑,出入皇室,曾做过清朝某位王爷的佛学侍讲,但为人谦和,结交三教九流,灾荒之年广施恩德,颇受当地人尊崇。
永平寺后继之人虽然再没有胜于蓝者,但是与高官巨贾保持密切往来的传统却延续了下来。
八人一到寺庙门口,就有一个小沙弥迎上来,双手合十颔首行礼道:“各位施主,王居士命我在此等候,请随我来。”
众人心里明白,王居士即是王国林了。在路上,黎小石把在王国林房间、密室的见闻详细告诉了大家,但隐去了三人躲在衣柜中偷听到的樊丽与曾庆元的对话。
“听说永平寺的一间居士厢房,租金比市中心的店面房还贵呢!”苗健悄悄地对众人说。
“有人租吗?”谢薇薇不敢相信。
“排队都等不到好不好?有的老板花钱如流水,在这里住上三四个月,每天吃斋念佛打扫寺庙卫生,还乐得屁颠屁颠的。”苗康对她的孤陋寡闻很是不屑。
“那又怎么样?念念佛就能洗掉身上的铜臭味儿吗?!”邱益冷笑。
“有钱人就一定有铜臭味儿?我看你倒是有一股酸葡萄味儿。”谢薇薇笑着说。虽然是讥讽之语,但是她凤眼弯弯,眼波流转,看得邱益生不起气来。
“少说几句,人家听着呢。”刘向用眼睛指了指前面领路的小沙弥。小沙弥只低头不紧不慢地走路,毫不理会他们的戏谑。
把八人带到东一厢房门口,小沙弥微微鞠躬行礼后默默退走。只听有声音从房间内送出:“各位,请进。”
八人迈入厢房,见里面陈设极其简朴,甚至到了简陋的地步,只有必要的生活用具如桌、椅、床、几之外,就只有一串佛珠而已,与酒店内王国林的精致客房相比,可谓天差地别。
内间一张矮几之后,地上摆放着几个蒲团,一人身着僧袍,与小沙弥的服色没有差别,盘腿而坐,面向众人微笑道:“陋室无以待客,还望各位见谅。”
那人正是照片上的王国林。
八人走进去,小小的房间立即变得有些拥挤。胡柯偷偷把《巫仙方术考》塞到黎小石手里。
黎小石不好意思地瞟一眼王国林,弯下腰,既是鞠躬,也是把书放到矮几上,赔笑道:“王……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要……拿您的书,只是想借来看一看,请您原谅。”
王国林没有接那本书,任它躺在桌上,只是朝蒲团一伸手,笑道:“请坐。”
八人在蒲团上坐下,相互看来看去,最终还是用眼神投票表决,由黎小石代表发言。
黎小石在心里斟酌一番,恭敬地说:“先生,我们几个来,一是为了还书,二是为了向您请教一件事情,请您指点迷津。”
王国林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伸出左手掌。大拇指分别在食指、中指、无名指处上下点按,片刻之后,睁开眼睛道:“你们所问之事,我已经了解。回答你们的问题之前,我可否先问一句,黎施主,你梦中所见的瓶子可与我书上的图画相同?”
八人一听都觉得很吃惊,他居然知道众人梦境中的阴阳鱼瓶?他们自从梦中醒来之后,从没有对别人吐露过半个字,王国林怎么可能知道呢?
黎小石结结巴巴地说道:“对,一模一样。”
王国林点点头,道:“你们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梦中曾出现此瓶,我说的没错吧?而且我知道应该有九人,最后一人没有同来。”
苗健、苗康异口同声道:“大师,您真是神了!”
邱益插嘴道:“房间既然有摄像头,当然也可以监听,黎小石你们三人是不是说了什么?”他坐得最远,声音也轻,但一句话说得众人都安静下来。
王国林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一番邱益,道:“这位施主天庭一层青光,眉、颧二骨相迫,是为五行缺金。金主肺,且金生水,水主肾。是以肺燥肾郁,平日大约呼吸短促无力、精力不济,切记劳心易病,宜调养为主,身体就会安健。”
邱益笑道:“全对满分。没想到你还懂中医。望闻问切,你只凭‘望’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么多来,确实很不错。”
他的话虽是赞同,但口气却没有尊敬客气之感,听得苗健、苗康、胡柯等人皱起眉头。
王国林却不以为然,笑道:“略懂皮毛。”
黎小石对中医不感兴趣,也了解邱益的唯物主义死硬派作风,便赶着王国林问道:“先生,那个在酒店里出入你客房的服务生,就是他给我们喝了加mí_yào的柠檬汁,他是谁?”
王国林摇头道:“我不认识此人,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进入我的客房。”
众人稍觉惊讶,但从进门至今,王国林给人的真诚恳切态度令人信服。原先以为服务生是受到王国林指使的假设,看样子并不成立。
谢薇薇好心提醒道:“那么先生最好查一下,客房里会不会丢失了贵重物品?”
王国林笑道:“不会。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黎小石急着问出此行最重要的问题:“先生,我们九人为什么会做同一个梦?该怎么解释梦中的事情?”
苗健心直口快道:“我们怀疑被人下了咒,或者种了蛊毒,或者得了精神分裂症,求您给我们解一解吧!”
王国林用手指搓着掌中佛珠,低头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