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海鸟消失的地方,慢慢地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影子。
小影子越来越大,依稀能看出是一条船的形状。
“有救了!”黎小石惊喜大叫,戚琪和谢薇薇也大叫起来,跳起来朝那个黑影连连挥手。
那船又驶近了些,是一艘木船,艏艉高、中间低,一根主桅杆立于船体中央,最粗最长,船艏和船艉各有一根辅桅杆,光秃秃的没有风帆。
从船头的航向来看,木船打算避开这个出露水面的岛屿,显然知道海中存在这个随着大潮落下而出现的小岛。
黎小石等三人全然忘记了连日来的疲劳和虚弱,使出浑身力气摇手呼喊,海上风浪仍旧很大,他们的声音飘出去不远就被吹散到四方,到达船上人耳朵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只能期盼船上的人能发现他们。
船在距离小岛大约一海里之外缓慢地停了下来。在晴空万里的海面上,这个距离足以看清岛上的人。
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船上的人一定是发现了他们,却因害怕触礁而不敢靠近。
一海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三人无奈地等待着船上的人派出小艇前来救援。但是半天过去,却没有任何动静。
戚琪扯开嗓门喊道:“救救我们!”
谢薇薇也大力喊道:“我不会游泳!求你们了,救命啊!”
船上的人却置若罔闻。
“没办法,只能游过去了。”黎小石小时候在农村长大,在河中无师自通的狗刨式扑腾,此时显然有了用武之地。
他看看戚琪和谢薇薇,知道戚琪是会游泳的,此时她也用自信的眼神望着他。将近二公里的长距离游泳,虽然从未尝试过,但她愿意一试。
谢薇薇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以及被抛弃的绝望。他们要把她一个人留在小岛上?以此作为对自己的惩罚?
“不要丢下我。”她话音发抖,换来的只是戚琪的冷漠一瞥。
自从在石室里以性命相博,戚琪再也不愿跟谢薇薇说话,甚至连瞧都懒得瞧上一眼。要不是因为被困在海上,她一定会走得远远的永不相见。
黎小石把夜明珠和匕首埋入地下,口中默念:“我不会带走你任何东西。也请你放我们离开吧。”随后扑通一声,他一头扎进水里,“狗刨式”泳姿尽管不够优美,却也能保持身子不沉入水中。
戚琪随后跃下小岛,她选择了最省力的蛙泳,与黎小石一前一后向船游去。
大约十分钟后,二人都感到疲倦,手脚力气稍减,而仰头看看那船,似乎仍旧停泊在远处,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努力而改变距离。
戚琪转了个身,把胸腹朝上躺在海波之中。海水淹没了她的后背、四肢、后脑、耳朵,但露出整个面部。她大声道:“仰泳!否则你会累死的。”
黎小石也学她的样子仰起脑袋,但是海水不听话地钻进他的鼻孔和口腔,惊慌之中他一下子沉了下去。
戚琪连忙翻身拉住他,一边两脚踩水,一边伸手托住他的后背,并指导他:“注意力不要放在脸上,要放在肚皮,只要把肚皮挺起来,全身就能浮起来了。”
在戚琪的托举下,黎小石挺起肚皮,这是全身重心所在,掌握了此处的沉浮平衡点之后,就不用担心其他地方。
好在他熟识水性,能够对仰泳的要领融会贯通,火速学会了这个泳姿。
二人浮于水面之上,看到蔚蓝天空万里无云,身体受到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犹如二条小小鱼儿随波逐流。
在等待力气恢复的间歇,二人不时用手臂调整身体的方向,避免越漂越远。
虽然正当盛夏,海水的温度依然很低,在水中泡久了体温便迅速下降。二人不敢偷懒,稍微歇息一会儿便翻过身继续朝船游去。
这么游一会儿歇一会儿,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二人才靠近船艉。
在小岛上看时,以为不过是一艘普通的船,靠近了才发现,这简直是木船中的巨无霸。
近年来沿海渔民多造铁船,因为容量大吃水深稳定性好,而且不易腐蚀,但是造价很高。所以木船仍然没有失去市场,不仅造价低,而且轻便灵活。
一般来说,夫妻二人一船,半夜出海捕鱼,凌晨回家挑鱼上市,是沿海渔民的日常生活。也有老板打造好一艘稍大的木船,租给船老大,再招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跑远一点,一出海就是三四天甚至一二周,直到渔获满仓再上岸。
但是眼前这艘船,与一般铁质渔船差不多大小,静悄悄地立在海水里,此时的轻微波浪根本不能摇动它半分。目测大约有三十多米长,十几米宽,至于吃水多深,排水量多大,暂时无法估计。
“傻愣着干什么?怎么上去啊?”戚琪冲他大喊。
船太大了,甲板足足高出海平面二米多,光滑的船舷根本无法攀爬。
奇怪的是,他们游了这么久,船上也没有人接应。此时仰头望去,船舷空空如也。
黎小石和戚琪只好绕过船艏来到背面,庆幸的是从船舷上垂下一条绳子,飘荡在水里,看起来年深日久,挂满各种海藻。
二人抓住绳子双脚撑住船帮,终于得以登上木船。
映入眼帘的是异常宽阔的甲板,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船体中部高出甲板,看起来是几间舱房。
三根桅杆穿过甲板,与船舱横隔板相接,在远处看来就已经非常高大,此时站在脚下一瞧,真可用高耸入云来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