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起,君王崩。
当今天子,尚未成年,怎么会驾崩?
不过,大周近些年朝堂动荡,仍谁都知道宫中并不安宁。
死一个皇帝,又有什么奇怪的呢?长安百姓对此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要武家的血脉还没流尽,就有的是人去填补皇帝那个位子。
何况,皇帝一旦成年,就要亲政了,权利就像蜜糖,一旦品尝到它美好的滋味,就无人愿意放手。
摄政的贵人们,做出这样选择,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此等事迹,古已有之,不可胜数。
可另见多识广的长安百姓们没有想到的是,不到一个时辰,宫中便又传来消息,道是皇帝去后不久,太后心中不胜哀愁,竟一同归去。
一日之内,天子与太后接连驾崩,京城之中,一片哗然。
此事绝不正常。
天子无嗣,太后驾崩,那该由哪位宗室继位?
若依前朝故事,当迎接一位年富力强的亲王继天子位,可当今天子并无兄弟,叔侄辈却又太多,谁能继承大宝,一下子成了京师当中最热门的话题。
可今日,京师百姓注定会不得安宁,被再次震惊。
太后驾崩之后不过几个时辰,天色尚还明亮,负责守卫京师的虎贲卫便宣布全城戒严。
然后,紧接着,一个令所有京城民众吃惊的消息传来,三公九卿宣布不立天子,由大臣共和!
共和是什么意思,许多人不清楚,可不立天子,却是所有人都懂的话。
这是谋反啊。
京师外有南北两军守卫,内部则有守卫皇城的羽林军和守卫京师的虎贲卫,这些军队向来由不同派系的人把持,且一向忠于皇族,大臣就算保持了虎贲卫,难道还能将南北二军和羽林军都掌控么?
要知道,这四支军队中最弱的就是虎笨卫了。
当然,现在虎贲卫就在外边的街道巡视,京师的民众们也不会去自讨苦吃,只在心中默默等待着羽林军或者南北军发难。
至于共和这个名号,还是有不少人懂的,上古秦时,曾有国人暴动,天子年幼,由群臣摄政,号称共和。
可那时的所谓群臣,论起先祖来,也都是皇室宗亲,与今日之群臣大有不同。
既无天子,又何来臣下,又何来众臣摄政?
虽然有虎贲卫封锁京师,可消息还是像长了脚一样在数日间传遍大江南北。
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各地诸侯纷纷宣布起兵起兵,要进京勤王。
有的地方甚至将皇帝都给立好,只待送入京城登临大宝。
皇室宗亲们住在京城的可不多,尤其是亲王们,全部都要到封地就国。
谢浔等人回到江陵,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谢浔早就知道皇帝会有一番大动作,只是没想到他会宣布自己已经死亡。
“这是打算在幕后主导一切么。”这么想,皇帝的抉择似乎也很正常,他能掌控南北二军,只要新的所谓共和朝廷能够平息叛乱,那自然就达成他的目的。
“可是,废除皇帝只是第一步,若已五运而论,只是废除皇帝,并不能改天换地啊。”谢浔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可至少,他比别人多知道一点消息,谢家,在这场变革当中,也就比别人多了一点优势。
关于皇帝的事,他早已告诉父兄,他想,以他们的精明,应该知道怎么去做。
第二天清晨,谢浔在房中练功,感受着进入天人境后自身发生的变化。
“难怪凡尘之中天人境如此稀少,这江陵城实在是太压抑了,以前境界不够还未发觉,现在看来,灵气实在是太少了,根本就不足以正常修炼啊。”
谢浔暗叹,他其实稍微好一些,晚上的时候,他借助星光淬体,还能有所进益,只是白天的时候,则连维持内外连通,天人交感都做不到。
昨日在云梦泽的沙洲中时,可没有这种感觉。
“看来我也要尽快结束凡尘俗世,找个山清水秀的仙灵之地修行了,也许这几百年来并非没有江湖高手突破到天人境,只是他们也发现了这种困境,故而远离世间,深藏功与名罢了。”
谢浔这样想着,便听到有人下人敲门。
“什么事,说吧。”
“十二爷,外边有人拜访,他自称刘元,说是你的朋友,从京城而来,那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是个入窍高手,长相很一般,眼睛有些细长。”
谢浔想了下,他并没有这样一个朋友,但是对方自称从京城而来,“那大概是皇帝的人吧。”
“请他进来吧。”谢浔淡淡道。
不多时,便有仆人将刘元引到谢浔房中。
那人见了谢浔,好像真的与他相当熟识似的,激动地与谢浔见礼。
谢浔也有样学样,待仆人走后,才淡淡地道:“刘兄,你究竟是何人,这下该方便说了吧。”
刘元拿出一块鎏金腰牌,上面刻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雄鹰,道:“我的确就是刘元,从京城而来,至于我的身份,我家主人说了,谢公子见到这块腰牌自会明晰。”
谢浔从未见过这种腰牌,那人也的确说的不错,拿出腰牌,刘元就证明了他的身份。
无他,腰牌上有着一丝淡淡的天子龙气,这是皇帝专属的气息,其他人模仿不得。
今日再见,这仅仅是附着在腰牌上的天子龙气竟然也凝实无比,看来,一切都还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你说的不错,这块腰牌你最好一直贴身放着,不管到了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