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夫人是个很和气的妇人,看着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长的不算顶好看,但眉眼间自有一股英气。
沈念和孟孝一起见过了卢夫人,末了还被留下用了午饭。
至于卢将军托沈念做得事情,倒是有点出乎沈念意料之外,不过,也是正中沈念下怀。
正如卢将军所说,莽谷边军粮草不足,想要让士兵吃饱,必须从别的途径搞到粮食,而沈念这个送上门来的,觉悟高又好说话,还跟自家拐弯抹角的有点关系,正是合适人选。
这件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搞粮食这事,只要有门路,有银子,买就是了,但是要保密,不能走漏风声,还最好不能引起旁人怀疑,所以这个人选才要慎重一点考虑。
当然了,也不是非沈念不可,只是她凑巧碰上了而已。
“这事也是巧了,之前一直跟我们做生意的那个人,就在这几日,忽然一病死了,将军这才有些着急,之前说好的粮食还差一笔呢。按说见将军也不想换主顾,可惜他家里儿孙都撑不起事来。”
出了将军府,孟叙便悄悄跟孟孝和沈念透漏了一点小内幕。
“那还真是不巧。”沈念吃了一惊,道:“照这么说,将军找我就是补上那一笔缺口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粮商,这也太不走运了。
“没错,原本还差十五万石,如今多出来五万,你只要再筹十万石就够了。”孟叙点点头,看向两人道:“只要在冬天到来之前完成就好,应该不算难吧?”
沈念也没说难不难,只道:“此事我既然答应卢将军,自然会尽全力办到。”
孟叙略有些意外,他还准备着沈念给他诉一诉苦,讲讲难处,然后他再许一些好处出去才行呢,没想到沈念人根本没理这一茬!倒是显得他有些小人之心了。
“如此就最好了。”孟叙寻思了一下,便低声道:“虽然将军不可能给你他太多银子,但好处肯定是少不了,绝不会亏。”
沈念自然明白其中未尽之意,待回到了小院,才跟孟孝道:“孟将军不会糊弄我呢吧?”
孟孝便笑道:“他这人可能不着调,但该靠谱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放心,这事他不会骗你,也不敢骗你。”
这位小堂叔的为人他还是知道的,并不是阴险狡诈的品性,退一步说,有他在一边做见证呢,以他跟沈念的情分,孟叙要是骗了沈念,这日后还怎么相见?
“只是,此事你不该贸然答应。”
孟孝眉头略皱了皱,然后又展开:“若是平时,十万粮食好筹,现如今,有粮食的都想来大河镇分一杯羹,此时买粮食,至少要多花三分之一的钱。”
“相比之下,就不合算了。”
孟家手下虽然有几个粮铺,但基本都是用来给孟氏刷名声的,自然也不会掺和粮食交易这档子事儿,实际上几乎所有北地的高门世家,都快不会掺和这事儿。
所以即使他想给沈念帮忙,也没有粮食可以送。
而卢将军再厚道,也不可能大手大脚的花钱买粮食,给沈念的价钱,必然就是平时的市价,而不是现在一天一涨的价格,多一点也有限,即使有旁的好处,一时半会也不能兑成银子使。
沈念要是花大价钱买粮食,就有点亏了。
“我知道。”沈念点点头,她也不是为了搭上卢玄的关系而决心撒银子使,能答应还不是因为底气足?空间立刻一堆一堆的粮食呢。
但这个理由又不能告诉孟孝了。
便道:“既然说是在冬至之前办完,那时间还是有一些的,也未必要在大河镇买粮。”
孟孝眉头又略微皱了起来,道:“那你是打算叫人往江南去?可是一来一回,这时间上有些紧张,而且路远,这运输途中损耗也是不少。”
“发愁什么?”沈念拍拍孟孝的肩膀,笑道:“我觉得,说不定过些日子,会有什么好机会也说不定。”
好机会?孟孝觉得沈念是不是又在胡扯了,不由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但是三地互市也存在十多年了,诸事皆成定例,想要出点差错也是不容易,除非有人暗地里使坏要捣乱。因此孟孝便问沈念是不是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沈念摊摊手,一脸无辜纯洁:“直觉。”
孟孝登时不吭声了。要说沈念这人,平时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但她从不在正事上头信口胡说,包括直觉这玩意。几年相处下来,孟孝知道沈念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
然后沈念便拍了板:“所以,先不用派人往江南去,等交易开始了看看情况再说。”
朝廷派来的主持官员有三位,一正两副,正的是鸿胪寺卿,正三品大员,估计是管跟漠北王庭和辛夷九部打交道,处理邦交关系,两副都是户部的人,大约就是负责处理具体的银钱事务了,另外还有若干吏员,负责被指挥干活的。
出乎沈念意料,官老爷们并没有拖拖拉拉,到了先前公布的日子,就宣布交易开始了,开场鸿胪寺卿走上临时搭的台子发表讲话,还没等沈念一袋果干吃完,鸿胪寺卿就讲完下来了,开始招呼人办正事。
“咱们家的摊位都安置好了?”沈念回头问管家。
管家道:“小姐放心,都安置好了,有老赵的徒弟领着人在那看着呢。”
老赵被沈念捡回来的时候孤家寡人一个,问他也说没有妻子儿女,前些年捡了个孤儿收做了徒弟,其实也跟干儿子差不多,人很机灵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