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母子俩还没说上很久,一会儿便有人进来了,进来的是早餐时见过的账房先生曹坤曹先生,曹先生依旧拿着他的那个古旧算盘,丝毫没有礼数的悠哉推门进来,看见金巧时才稍作收敛道,“您在这儿呢,我还来得不是时候了!”
“不碍事的,我只是和王城说说话,您来是老太太有事情交代吗?”金巧请进曹先生客气道。
曹先生却不是个会跟人客气的人,一会儿便原形毕露的没了规矩样子,在王城的寝室里自在散漫的参观起来,“呵,博武这家伙真是舍得啊,什么好东西都往里面放,还叫我添置什么呢,这有啥好添置的!”
“原来是博武让你来的呀!”金巧依旧笑道。
“嗯!”曹坤简单嗯答了一声,继续参观王城的寝室,站在整壁画墙时突然停住了一会儿,冷笑了一声,“这画可不得了!是杨画室作的,这杨画师作的画,随便几笔拿到外面也得值个百八十万的,这么一副整壁画卷,啧啧啧!“曹先生拿起算盘打了打,叹声道,”博武可是花了血本啊!”
“这画晚上可吓人了!”王城也不知怎的,竟就这样说了出来,金巧连忙止了他说,“别瞎说!”
曹先生却很乐呵,“杨大师的画向来惟妙逼真,有时候看着倒真挺有些渗人的,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幽静诡异的!不过他的画作最精绝之处在于可以心领神会,就算没有见过实物人形,光凭借他人描述都可以将人物姿态勾勒精致。过去有个富贵人家的老头子,快是不行了,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初恋女人,可时间久远别说是找到那人,就连个照片画像也没有的念想,那老头的儿女便找到杨大师,杨大师听了那老头几句描述,只用了一天就将老头所描述的初恋女人画了出来,那老头看了画像竟流泪不止,直道那画与他记忆中人一模一样,了却了心愿才含笑瞑目,说起那画,现在还在库房里隔着呢!”
王城疑问道,“这不是人家老爷爷的东西吗,怎么会在我们家里?”
曹先生不屑道,“嗨,你这爸爸就这毛病,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喜欢收藏,别说是这种的了,只要他想要的,就算是死人棺材里的他都能去给人挖出来!”
金巧对于曹先生的肆无忌惮终于有了一丝眉间的反感,曹先生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赶紧再收敛回来说,“放心放心,你这房间里的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的,干净着呢!博武让我过来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或者你有什么不喜欢的,我再给你换了!”
“都挺好的,没什么需要换的了!”金巧帮着王城这样回复,明理的便知道那是在打发他走呢,可曹先生似乎就是个看不懂人脸色的,不但没离开的意思,还就坐在了下来,高呼一声,“李悦呢!”
李悦听了曹先生唤他,忙从里屋出来,“曹先生有什么吩咐!”
曹先生仰躺在沙发上惬意道,“昨日王城少爷的用度你可叫人来汇报了?”
“还没来得及差人去呢!”李悦稍有紧张地说,“你若现在要,我现在说给您听便是!”
曹先生点了点头让他继续,李悦便接着说道,“昨日礼车接迎少爷至林外再由一顶车娇送进府里,配备换装的衣物是老爷命人特制的紫荆马甲凤鳞尾的半分裤装以及宽口雪绒边马靴,昨日送少爷沐浴时都换下来交由洗房去了,晚上的寝衣本是狼蛛丝的那件,因少爷梦醒惊汗湿了衣服,去给他换了一件白丝短柔的寝衣,狼蛛丝的那件也交由洗房去了!少爷房中的香末用的是茉莉调百花汁的焚香,一日茶水供应也按照老爷吩咐均以茉莉为主,所用分量都在仓管房里记下了,曹先生去仓管房里核对是便可知道。”
曹先生微微点头,“嗯,我早就去各处记过了,只来和你问问,的确不差,新来的少爷你要小心伺候着,缺什么的都来跟我报了去取便是,不用再去和博武说!还有,待会儿下午会有衣匠来给王城量体裁衣,你记得准备着,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先去别处了!”
曹先生这般态度竟比金巧这个新进门的夫人更像是当家主人似得,弄得金巧都有些无措,幸而曹先生在与李悦核对了一日流水后便离开了,这才让金巧母子放松了些,李悦知道曹先生的态度肯定会让金巧和王城有些古怪,便对他们解释说,“这位曹先生差不多是和老爷一起长大的,曹先生的父亲以前也是凤家的账房先生,后因一次意外去世,便有曹先生接了班。因为是和老爷一起长大的,老爷与他关系便格外好,就连老太太也拿他当自家人厚待!”
金巧虽是名义上凤家新过门的女主人,可对凤家的流程还不熟悉,便借这个机会想和久在凤家的李悦讨教一番,“我听你们刚才说的,这曹先生每日都要核对账本消费吗?”
李悦笔直站着恭恭敬敬地作答,“是的,曹先生每日工作大概如此,老太太房里的,老爷房里的,几位少爷房里的,还有各处佣人房里,一日用度多少都要仔细记着,富从俭中来,凤家自古便是这样的,而这账房先生的职位也算是世袭,曹先生几代都是凤家的账房先生。”
“那曹先生这一日也算辛苦了!”金巧感慨道。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