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所言甚是,儿臣继位乃迟早之事,纵使朝中有父王旧时党羽,也皆一并铲除便是,只是这加害二字,儿臣实在担之不起,那檀香中之所以掺杂了半年红花粉,皆因儿臣见父王久卧于榻被病疾所累甚为辛苦,便想借此减轻父王之苦痛,也好让父王早些安乐。”俯身瞧着眼下卧于榻上的燕王,高越神情淡然,悠声道,“何况,那半年红花虽乃毒花,但花姿极美,花香甚雅,以其作香料,大有安心凝神之效,纵使长久用之,会使人逐渐丧失五感六味,可使用者毫无痛苦异常之状,只单渐变的终日嗜睡,如此一来,父王便不必承受那病疾之苦,大可于安宁祥和间去往那极乐之地·······”
“你这逆子······来人········”未等他讲完,燕王抬声低斥道,微弱的声音在这宁寂的雨夜之下显得格外渺茫。
“儿臣就在这儿,父王有何吩咐且说便是。”
听见他再次抬声道出此言,燕王侧耳倾听间,忽闻殿外寂声一片,方才恍然大悟,不禁又颓然倒于床榻,微声道:“深秋夜雨之际,你既居心叵测,想必也定是事先撤走了所有的宫人。”
“········”高越闻之,未曾出声,只单垂眸以勺搅弄着碗中的汤药。
“寡人当真糊涂,以今日之势,纵使有人守于此,若无你亲口宣召也定当不敢贸然进殿,自寡人将朝权交与你时,这大燕王宫便都听命于你,这大燕的江山也终将会是你的。”
“父王当真以为儿臣如此这般皆因稀罕这大燕江山?”见碗中汤药热气已无,高越将其端于手中,悠声道,“儿臣八岁那年便被立为太子,坐拥这大燕江山乃迟早之事,定不会为了这一时心急,更不会因这江山而亲手谋害父王,可奈何······儿臣与父王之间又岂止只是江山朝权之争?”
“你这逆子······弑君夺宫乃大逆不道之罪,你既担之,又何须再杜撰开脱·····”
“父王可是忘了?”高越抬声打断他微弱的话语,紧凝着他,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数年之前,也是这样一个深秋之夜,梧桐叶落,寒月成玦,是你亲口下令赐药毒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