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谕逸阁。”唯听越淡声道,此时,空中雁鸟啼鸣,两人抬眸瞧着之,皆不再言语。
谕逸阁内,日光幽暗,沉香四溢,玉漏声声,高翼缓步行于其间,四下张望着此间的一梁一木,行至阁中有宫人置茶于案,并朝他一拜,他见之应和了两声,便以舟车劳顿现下甚为疲累为由,将阁中的宫人全部打发走了。现下,仅他和心腹稼轩立于其间,稼轩暗自侧耳倾听,闻阁内外皆无人声,方才缓了心绪,沉声问主子道:
“侯爷,虽已安然入宫,现下应当作何?”
“本侯突然回朝,又顺势应了难民东迁一事,想必高越等人定会起疑,如今我借清明祭拜先祖一事暂居宫内,恐怕朝中上下定是不得安生。”高翼悠声道,“那高越虽乃我皇弟,但因生不同时,与我相差八岁,又乃韩国和亲公主宝黛所生,身份特殊而终日养在寒清宫内,遂我与他极为少见,何况那时,作为长子的我已至舞象之年,诗书箭马之术皆已学全,宫中夫子在授我有干朝堂之事,终日甚为忙碌,更是无心留意这个尚在垂髫之龄的皇弟,直到十六岁那年,天降大雪,一道圣喻传遍阖宫,我才知晓父王亲自将那时年仅八岁的他立作了太子,一切太过突然,毫无征兆,只那一瞬,昔日我为登上太子之位所下的功夫便皆是白费。”言道动情之处,他双手紧握,腕上青筋暴起,随即一拳砸在前方雕花红柱之上,停顿良久,许是心中怒气渐消,才又沉声道:“后来许是父王于我心中有愧,便将我封侯远迁至燕东一带,这些年我虽以侯爷自居,忠于大燕,本分至极,可燕东虽好,却终不及整个大燕那样繁华万千,昔日父王将我迁至燕东以为此举便可保高越坐拥江山无忧,如今我突然回朝,高越定当心中有悸,现下怕是已派人盯死了着座宫阁,遂本侯尚且不能有所动作,近月闲着无事,也只能在这燕宫之中好生转转,朝中廉秦等人若有指示,暂由你代为传达,且定要仔细着些,莫被人觉察。”
“卑职明白。”
宫阁幽暗,不见其详,唯听稼轩沉声应道,随即抬手拜别,转身离去,徒留高翼一人立于阁中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