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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春天刚刚抬头,正是一个十分有利于行军打仗的季节。
往日一向平静的淮河,突然喧闹起来。
刘裕统领水陆大军七千余人,沿着淮河,浩浩荡荡向北推进。
只见一批批兵舰满载着披着盔甲的士兵和粮草辎重,扬帆驶过。
和煦的阳光照在宽阔的河面上,闪耀着千万点细碎的、柔和的金光。
两岸长长的翠绿的嫩柳弯下细细的腰枝,漂浮在水藻间,的确为淮河增添不少美色。
大军一路北上先抵下邳,刘裕以后辈身份前去拜访刘牢之。
听说刘裕来了,刘牢之还挺高兴,亲自将他迎到中军大帐。
“北府兵中还有寄奴这般出色的后起之秀,让本将深感骄傲与自豪。”
“听说寄奴有万夫不当之勇,不知可否当众露一手,也让老夫见识一下你的武技。”
刘牢之既是北府兵中功勋赫赫的英雄,又是淝水大战的前锋猛将。
在他的面前,刘裕不敢托大,非常谦虚地表示:“卑下岂敢在将军面前班门弄斧。”
“哈哈哈,寄奴太谦虚啦,老夫可是听说,连那个卫大都护都对你赞誉有加。”
刘牢之见刘裕在他面前如此恭顺、谦虚,不由心中更加喜欢。
“近来犬子敬宣武功长进不少,听了寄奴大名,早想与你切磋,不知肯赐教否?”
“哎呀,将军言重啦!”
“承蒙将军错爱,愿与少将军走上几招。”
刘敬宣早在帐外恭候已久,他长相颇仿其父,极其雄壮,善使长枪。
两人见面,先互报家门,客气一番,而后纵马驰进比武场,刀枪并举。
一个像猛虎下山,声若霹雳;一个像龙跃深渊,势若奔雷。
两人先后大战四十余合,虽然没有分出胜负,可明眼人早看出刘敬宣远非刘裕敌手。
然刘裕八面玲珑,不想折了刘牢之父子脸面,故在比试之中有意相让。
刘敬宣原本便仰慕刘裕,今又承其相让之情,不禁心中愈发佩服、敬重对方。
刘牢之亲眼目睹两个人比武,对刘裕的武功也是大加赞赏。
“寄奴,你这功夫确实厉害,敬宣不是你对手。”
刘敬宣也跑过来,拉着刘裕兴致勃勃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今有幸跟德輿兄交手,让在下大开眼界。”
刘牢之看他们又说又笑,谈得非常投机,不由灵机一动道:“两位皆当世英杰,彼此又情投意合,以老夫之见,不如结为八拜之交如何?”
“将军提议,寄奴求之不得。”
拜把子在军中乃常见之事,且与刘敬宣结拜,对刘裕而言,求之不得。
如此一来,等于跟刘牢之攀上了关系,有利于抬高他在北府兵中地位。
于是,刘牢之命人摆上牺牲祭品,刘裕、刘敬当即宣焚香告天,结为拜把兄弟。
下邳之行,由于刘裕刻意低调、奉承,给刘牢之留下非常好印象,
刘牢之不仅当中表态支持刘裕北上击胡,还让儿子刘敬宣带三千兵马助阵。
有了刘牢之表态,刘裕信心大增,随即与刘敬宣合兵一处,迅速北上。
……
大军继续向北推进,刘裕趁机召集众人商议对敌之策。
“今我军远途跋涉,将士疲惫,骑兵数量又远远少于敌军,不宜冒然与燕军接战。”
“不然,恐有不测之祸。”
“不知主公有何对策?”
“我意沿河布阵,利用水师战船以为后路,除却将士后顾之忧。”
“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
“今主公不拘泥于兵书战策,反其道而行之,足见已得兵法之精髓。”
刘裕不愧是兵法大家,活学活用。
韩信背水列阵,是以险地逼士卒死战;而他背水列阵,留下活路,同样是为激发士卒勇气。
刘裕摆摆手,示意此不足夸,信心十足地表示:“此次北上出击,在于重创燕军前出兵力。”
“嘶,如此不好办啊!”
“敌慕容隆有近三万大军,我军前后加在一起才一万余人。”
“哈哈哈,主簿莫担心,裕自有成算。”
刘裕拍拍索承明肩头,一副胸有成竹之样子,显然没将慕容隆放在眼里。
刘敬宣是第一次脱离刘牢之羽翼打仗,表现得十分活跃。
而他以前曾跟燕军交过手,对鲜卑铁骑威力有很深印象,遂向刘裕说出了心中最大担忧。
“彭城至下邳一带地势平坦,最利胡骑发挥,我军又不占据兵力优势,恐难以在正面与之相抗。”
听了刘敬宣所言,刘裕在脑子里琢磨一阵子,慢腾腾地说:“近年来,鲜卑人仗着慕容垂之力战无不胜,后燕上下早已是兵骄将傲。”
“假若此次是慕容垂亲来,以其巨大威望,或许还能惕励众将。”
“然慕容垂自以为大势底定,遂留在了邺城,将众军分与俩儿子与弟弟统领。”
“那慕容隆虽号称是后燕名将,可你看他离开慕容垂后表现?完全不似名将所为。”
“由此可见,没了慕容垂这个主心骨,后燕人根本不足为虑。”
“这一次我要好好给慕容隆上一课,让他尝尝我大晋的厉害。”
“将军不可大意。”刘敬宣觉得刘裕过于自信了,不放心地提醒他。
“放心吧,裕自有成算,命令船队加速前进。”
刘裕深深懂得“气可鼓而不可泄”的道理,努力把慕容隆描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