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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空旷无垠,让人心情舒畅。
鞮汗山,今戈壁阿尔泰山一支,在居延海北一百八十里处。
当年李陵与匈奴血战八天八夜,边打边撤,最终兵败鞮汗山以南。
“得得!”
忽然从北面传来一阵急骤的蹄声,打破了草原宁静,只见远处冒出十几个黑影。
此刻,王买德与众人正躲在峡谷当中隐蔽待命。
见状,他不由眉头一挑,暗道:“难道柔然人发现了大军行踪?”
旁边沮渠男成、叱干阿利二将纷纷摘弓搭箭,准备射杀来敌。
然而,直到来人到了跟前,众人才发现不是柔然人,而是河西军斥候。
只听斥候远远嚷道:“都督,都督,我们找到柔然人营地啦!”
“什么?!真的?”王买德大喜过望。
他上前一把拉住前来报信的斥候,连连问:“在哪里?有多少人?”
“禀都督,柔然营地就在北边不远处,一眼望去全是帐篷,初步估计有上千顶之多。”
旁边沮渠男成、叱干阿利等将一听发现了柔然踪迹,各个兴奋不已,纷纷请战。
“按草原传统,一个帐篷中一般住有五人,有上千顶帐篷,说明前面至少有五千柔然人。”
“如此说来,斥候还真找到了柔然随军牧民。”
“恳请都督即刻发兵。”
“是呀,都督赶紧发兵吧,再晚来不及啦。”
王买德一摆手,止住众将,只见他虎目中闪着睿智之光,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大家莫急,本都督自有谋划。”
“柔然人既然来了,短时间肯定不会离开。”
“眼下正值白天,一旦发起突袭,固然不影响胜败,却会造成更多伤亡。”
“不如大家先饱餐一顿,好好休息一下。”
“等天黑之后,大军悄悄抵近柔然营地,届时再冲进营去,杀他个落花流水。”
“都督所言甚是,是得晚上动手。”
叱干阿利很是赞同这想法,又补充道:“还可以将大军一分为四,从四个方向同时杀入,动作一定要快准狠,凡柔然人一个不留。”
“没错,没错,只要动作够快,一个人也别想逃脱。”秃发傉檀也跟着附和道。
“那好,就这么定了,大家先找个地方,睡到天黑。”王买德最后拍板。
在浚稽山南坡,那里有一条由东南流向夫羊句山方向鞮汗山以东的河流,即龙勒水。
汉时,如果匈奴单于本部真的想在秋高马肥之时,向南攻击河套地区。
那么姑且水龙勒水,将是他们南攻汉受降城及兴禄塞的必经之路。
这里无遮无拦,且有丰富水源、草场,随军牧民多留在此地放牧,静候单于胜利归来。
柔然人西征,这里依然成为其重要的后勤牧场之一,负责为大军提供战马、牲畜。
其实河西斥候低估了柔然人数量,足足数千顶帐篷,将方圆数百里草场挤得满满当当。
除了偶尔会有些躁动外,按照胡虏习惯,夜晚一般不会有人出帐幕活动,而是呆在帐幕里饮酒取乐。
柔然牧民不像军队有严格的军规约束,他们跟那些匈奴、鲜卑这些前辈一样。
每到一个宿营之地,将牛羊马牲畜弄好后,便开始喝酒唱歌,这是草原民族千年传承下来的习惯。
整个营地十分散乱,竟然连个警戒哨都没有。
三五成群的柔然牧民在帐篷中喝酒取乐,说着闲话。
一个柔然人打着酒嗝,斜着一双醉眼,扯起嗓子喊道:“眼下大军势如破竹,用不了多久西域将归柔然所属。”
又一个柔然人大拇指一竖,嘿嘿笑道:“听说昨日可汗又送回来一些漂亮女子。”
之前那个柔然人,嘴里喷着酒气,不屑道:“瞧你那点儿出息?!漂亮女子哪有丝绸之路重要?”
“听说那些河西人凭借丝绸之路,早赚了个盆满钵满。”
“只要可汗打败河西人,占据西域,咱们便想要什么有什么,不用再受漠北酷寒之苦。”
“可可汗打得过河西人吗?”
刚有人乍着胆子问了一句,立马遭到众人一致鄙视。
百十年来,胡虏占上风,汉人明显处于劣势,汉人在胡虏印象中早已是懦弱无能的代名词。
在柔然人眼中,从不认为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的北魏是汉人,也不认为汉人会有拓跋鲜卑那样厉害。
因此,所有柔然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河西人不可能是柔然对手,同样不会想到河西铁骑敢深入草原数百里搞偷袭。
当柔然人沉浸在美酒歌声之中时,营地外忽然传来一阵闷响,只见黑压压一片河西骑兵正铺天盖地地杀奔过来。
“都督,前面便是柔然人栖息地。”说完斥候指着远方若隐若现的星火。
王买德骑在马上,眺望着北方,挺拔的身影,如山岳般厚重。
众将环列左右,静静地等待攻击命令。
“传本督将令:叱干阿利、秃发傉檀各统两厢骑兵,从两翼迂回包抄,其余人等随我一同杀向敌人。”
“记住!凡所遇之柔然人立即斩杀,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扫平附近部落。”
河西铁骑突袭时,正是柔然人喝完酒将要休息时,猝不及防之下,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战马轰鸣声,乍然间响彻天地,在空寂无垠的草原上传出去很远。
无数醉眼朦胧的鲜卑人疑惑地望向南方,但见周边烟尘滚滚而然,赫然有骑兵袭来